及至房里看到白束已经脱衣躺下了,一副下巴更是落到了地上:“小祖宗,除夕夜是要守岁的,父皇尚且不敢就寝,你这就早早睡了?”
白束狡黠一笑:“都是你们汉人的习俗,我一个外人又求不来庇佑,跟着你们遭什么罪?”
“你是靖和姑姑之子,算哪门子外人?”萧怀剑两步上前把白束硬拽起来,“快起来,给你看点好东西。”
伶仃被掀了被子,一脸不情愿地喵呜一叫,瞪了萧怀剑一眼,一副小表情竟跟床上不情不愿穿着衣服的那人无异。
萧怀瑾不禁乐了:“这猫你怎么养的,怎的好的不学,竟学你些使懒耍横的手段?”
白束睨了他一眼,转头对着伶仃道:“伶仃,挠他。”
只见那刚出满月的小猫爪子一露,龇着牙便要扑上来。
萧怀剑忙后退了两步,一脸震惊地瞪着伶仃:“小白眼猫有没有良心啊,寒冬腊月是谁把你救回来的?”
白束一边穿衣服一边不耐烦道:“你说你大年夜的不去祸害你父皇母妃,来我这凑什么热闹?”
“跟他们有什么意思?一群人在那勾心斗角,极尽阿谀奉承媚主之能事,我听着恶心,还不如来你这儿讨个清闲。”
白束笑着点头:“我这儿倒是真的清闲。”
衣服穿好白束这才问道:“你手里的是什么?”
萧怀剑来了精神,把手里两个炮筒往白束眼前一递:“这个可厉害了,是我花了大功夫弄来的,让营造司花炮作为我单独特制的,父皇那边都看不到这种的花色。”
白束笑了笑没接:“我可无福消受,”指指脚上锁链,“我要在这房里放了,明天营造司就得来给我补房顶了。”
萧怀剑一想也是,遂又拿回来对白束道:“那你到门口来,我放给你看。”
萧怀瑾拿了火折子点了引线,第一丛烟花自澍兰苑院子里冲上夜空,又高又直,到半空猛地炸裂,其声若雷霆,火光烛半空,但见万千花树银花绽开于云海内,宛若漫天繁星齐灿,顷刻亮如白昼。
再见一人踏月而来,落在西厢房屋顶上,与他对视一眼,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两人相视而笑。
萧怀剑手里举着炮筒满院子跑,伶仃被吓得蜷在白束怀里一动不动,瑛姑从房里拿了件披风给白束披在肩头,他望着漫天璀璨而房上那人望着他。
一时只觉现世安稳而岁月静好,及至低头才觉眼中早已酸涩含泪,未及落下便被一阵暖风一吹,没了踪迹。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为什么更三章,因为有存稿任性啊!祝大家新年快乐,小白束跟大家一起过年了!
第20章 流年不负
转眼又是三年过去,大楚边境安宁,百姓安居乐业,汴京城里一时繁盛无比,戏倌茶楼里的本子又换了好几个,前一阵风头无两的便是那宁三公子的婚事。
话说这边境好不容易安宁,宁三公子得以在京中待一段时日,这宁老将军便天天张罗着给宁琅说门亲事,速度快点的话孙子不出时日也能抱上了。本想着是件简单的事,毕竟宁琅是宁家现在剩的唯一的儿子,这嫁过去以后便是宁家的主事正妻,他宁家也不是多重视出身门第的人,上至皇亲贵族下至等闲人家一律不拒,宁琅虽年纪不大但已身及车骑将军衔,长得又是霁风朗月英姿飒爽,可奈何宁老将军访遍了汴京城里有未出阁女儿的人家,就是说不上来一门亲事。
后来总算从一位媒约人那里探来了原因,竟是说宁小将军因常年征战沙场,有次竟被箭矢伤了下身,不能人事。谁家的女儿也不愿嫁过来独守空房,而且留不下子嗣难免还得被世人诟病。
宁老将军一听当即胡子一吹差点气昏过去,自己儿子有多康健他自是清楚,这天天没事就往外面晒的被褥还能有假。
问及消息传自何处,那媒约人只答是话本里传出来的,那人来自宫里,自称北郭先生,笔法生动有趣,最擅各种宫闱秘史,那些勾栏瓦舍里的说书人最喜买他的本子,每一本出来都炙手可热供不应求。
宁老将军一想,这得以毒攻毒啊,遂又买通了福禄巷里好几家说书先生大肆宣扬他家儿子身强体健,气壮如牛,绝无所传言之弊病。等了半个月,却还是一个上门提亲的都没有,再去一打听,又出了新的版本了。
这宁小将军不能人事确是假的,只是这流言源头竟是宁小将军自己,问及原因竟是当年在漠北邂逅一位女中豪杰,一见钟情痴心不改,遂为其守身如玉。谁家女儿嫁过去独守空房不说,指不定哪天就再进来一位剽悍的主母,指不定得怎么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