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世始梦_作者:盐盐yany(58)

2019-04-19 盐盐yany 宫斗文

  “怕什么?”萧染皱眉:“朕又不能吃了你。”

  只见白束一只手抠着桌角,只沉声道:“你说过不逼我的。”

  “朕不逼你,不是让你恃宠而骄的,”萧染指尖顺着那俊直的椎骨一路下去,“朕倒要问问你,从什么时候起你倒是金贵的朕都碰不得了?”

  指尖一路往下,眼看着就要越过尾椎往下游走,白束心头一惊,已然起了身子,却见萧染及时收手,又将人按了回去。

  转而抬手取了支笔。

  执笔坠青墨,匀染夕阳红。先是一支狼毫圭笔勾线,自肩胛之处落笔,中锋勾挑,深入细致。行止中椎又换了一支羊须提斗,软毛平扫,在那光洁背上留下大片墨迹。

  换作往日与嫔妃们戏弄,此刻早已或娇柔或妩媚地低吟出声。再见身下那人,双眸紧闭,真就秉持自己是张画纸,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心下一横,取来一支石獾小楷,专挑着身上细嫩地方去。石獾针毛表面粗糙,笔锋刚强锐利,萧染又尽挑着逆锋下笔,入墨三分,直如细小针砭在背上扫过,又痛又痒,墨笔周边硬是带起了红痕。

  萧染侧眼一看,那人就硬生生挨着,痛痒不得纾解,直逼出了满头冷汗也不肯细吭一声。

  本以为不肖片刻这人定得告饶,再一看几案上竟不知何时已晕了一滩水渍,竟是人早已悄无声息哭了起来。

  萧染心下一软:“你哭什么?”

  这不问还好,一问人反倒哭的更凶了,睫毛一眨,清泪簌簌而下,濡湿了脸侧长发,本来纹丝不动的背脊也跟着颤抖起来。

  日日与他拧着干,萧染都快忘了这人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孩子,只觉心中一角都被人哭的塌陷下去,忙收了笔俯身下去对人安抚着。

  白束带着哭腔嗫嚅道:“我……我不画了……”

  “不画了,不画了,”萧染应着,将一应太监都打发了去,将人轻轻拉起,只见泪水早已沾染了半侧脸面,想必是从他刚一下笔这人就开始哭了。

  明明知道服个软撒个娇便不会难为他,却生生挨着,哭都不肯哭出声来。

  “衣服……”白束又道。

  秦让忙将刚刚褪下的一席素白衣衫送上,萧染将人整个包上,抱在怀里轻轻安抚。

  这人平日里尽是一副冷静自持的姿态,十几年来都是默默隐忍着,从未见人哭的这般委屈。

  萧染心底软的一塌糊涂,轻轻在人背上顺着,这人的样子直让人想抱在怀里藏在心里好生护着。

  待人终于平静下去,萧染低头一瞧,那小人儿竟是哭累了伏在他胸口睡了过去。

  第38章 盗王离桑

  白束直睡到华灯初上才醒过来,吃了点东西,叫瑛姑去烧了水。

  下水前对着妆台上的铜镜看了一眼,一只活脱脱的凤凰跃然背上。

  嘲讽一笑,决绝下了水,将一身墨迹洗了个干净。沐浴后披了件大氅坐在桌前对着漆黑夜色发了一宿的呆。

  第二日人便病了,起先以为是前一日染了风寒,几副汤药下去却一直也不见好。原本只是手脚无力,后来便怏怏的吃不下东西,拖拖拉拉过了一个月人一天比一天憔悴下去。

  那日萧染来看,只见人躺在床上脸色惨白,不见一点活色,再拉一拉那手,室内暖如阳春白束指尖却冰寒彻骨,急召了太医来看。

  张太医越看面色愈加凝重,到最后手上竟有了颤抖之态。

  “怎么回事?”萧染急问。

  张太医起身拱手回禀:“这……小贵人这病表面看是风寒,但再探下去却见心音杂乱,心脉负荷过大,实则是心力衰竭之相啊。”

  “心力衰竭?”萧染凝眉一愣,转而拍桌怒斥:“一派胡言,他尚不及弱冠,怎么会心力衰竭?”

  张太医登时跪地:“臣所言句句属实,小贵人自小便有心疾,本来药石撑着尚还稳定,不知是何故激了气血,这才致使心力难以为继。陛下若不信大可召集整个太医院前来会诊,共商良策。”

  萧染心下一惊,当日只道白束痛哭是因着服了软,却并不曾想过他性子那么倔的人怎就怎么轻易低了头,只怕是他把人逼的紧了,心堤溃败,这才引起了旧疾。

  萧染怒道:“旧疾旧疾,当日入宫的时候就说是旧疾,过了这么些年都不见好转,朕养你们太医院有何用?”

  张太医登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这……小贵人这心疾是母胎里便带下的,只能调理不能根治,就如同带隙之釜,补的再好也不能恢复本貌,若有一日要坏,终还是要从狭缝这里开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