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世始梦_作者:盐盐yany(67)

2019-04-19 盐盐yany 宫斗文

  睡到半夜忽听闻伶仃一声嘶叫划破夜空,宁琅绕是累极却还是留了一丝神志,登时起身查看。

  白束听见响动跟着坐起来,睡眼惺忪问道:“怎么了?”

  “你别动。”宁琅留下一句便冲了出去。

  房顶上伶仃正与一黑衣人缠斗,宁琅刚待飞身上去将人捉住,心下猛地一跳。

  只见那黑衣人不顾伶仃抓挠,竟搭弓引箭,目标正是不放心起来到窗前引烛的白束。

  宁琅在箭离弦的一刻不顾一切翻身折回,将人扑到在地的一瞬间旋箭擦着耳边呼啸而过。

  烛台侧翻,顷刻引燃了桌上纸张。

  白束尚未搞清楚状况便被人按在怀里翻滚了几圈,又几发箭擦身而过,等到被宁琅护送到床后死角处,一口气才将将喘上来,随即大惊:“有人要杀我?!”

  再急急拽着宁琅察看:“师父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

  把人安顿下宁琅立即返身冲出,瑛姑也已然惊醒,刚追着刺客跑了两步便被宁琅喊住,“先救火!”

  火势要比想象的来的更快,桌台上尽是些白束平日习作用的书本纸张,本就易燃,又加之临近窗台,借助风力顷刻便攀上了床头帷幔。

  换作旁人两步跑出去就是了,白束却是被锁在在房内的!

  白束从床后出来,看见火势登时一愣,浓烟滚滚,火舌已然攀上了房梁,扑面而来的灼热温度直将人扑了一个踉跄。

  宁琅从门外冲进来用一席被冷水打湿了的袍子将人周身一裹,再将人拦腰抱至墙角,周遭一切易燃之物皆被推走,留下两个字“有我”,便又急匆匆冲了出去。

  白束窝在墙角,只见宁琅和瑛姑进进出出,黑烟弥漫,已然很难看清周遭事物,但那卓然身姿却清晰如旧。只是纵使人有三头六臂,火势却全然不见颓败之意,灼热的温度绕是他躲在墙角披着一身湿衣袍尚还觉得刺痛,更不必说身处火场之中救火的人。

  火焰直将房梁烧的噼啪作响,在宁琅一个转身的瞬间轰然崩塌。

  “师父!”白束惊呼!

  “别过来,我没事!”宁琅直被逼的踉跄了好几步才将将站稳了身子,看了墙角的人一眼,又义无反顾冲了出去。

  白束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在宁琅出门汲水的瞬间奋力而起,冲到门前将房门紧紧关闭。

  宁琅一惊,急忙折回来,奋力一推手上猛然颤抖。

  白束抵在门后,一副后背紧紧撑着滚烫的房门,将一干人等全都拦在了门外!

  “开门!”宁琅怒吼!

  “师父,师父你走罢!别管我了,求你了!”白束大口喘息,浓烟顷刻漫进口鼻,涕泪横流,喉咙被呛得像刚刚吞下大把沙子,嘶哑的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徒然瘫坐在地,却还是低声喃喃着:“别管我了,快走……”

  瑛姑在门外徒劳地拍着门,眼泪簌簌落下。

  宁琅后退两步,奋力一踹,刚开的一条缝又被人用身子用力抵了回去。

  “开门!”宁琅嘶吼一声,带出浓浓的血腥气。

  白束看着烧的熊熊的烈火,脚上铁环传来的余热烧的周围皮肤隐隐作痛,不由惨然一笑,当日许下私愿,若能再见师父一面,便此生无憾了。只是不想应验的这么快,他尚还不及温存片刻,便被索命来了。

  弯腰猛咳,意识模糊前,只见一人自那火势最猛的窗台翻身进来,将他护在身前挡住了房顶上坍塌的横梁。

  “师父!”白束眼泪决堤而下,泣不成声。

  砸下来的虽不是主梁,却还是将人砸的眼前一黑,宁琅只觉一口腥甜顺喉而上,在白束的白衫上留下点点红梅。

  “同生则同福禄,同死则共黄泉。”

  宁琅强撑着站起来,手里一方湿透的帕子遮住白束口鼻,又将一身湿衣脱下来将人兜头盖住,从地上拉起被烧的滚烫的铁索,用尽平生力气奋然猛拽。

  那铁索早在火里烧了良久,一入手便生生烫掉一层皮去,宁琅却浑然不觉,铁索被拉的绷直,环环窸窣摩擦,与地面交接处竟当真被拉的裂了条缝。

  但也就如此了。

  上面是精钢寒锁,地下还坠着几百斤的铁球,本就不是人力能及的。

  忽觉背后一凉,白束将人环腰抱住,只轻声道:“师父,够了。”

  抬手拉下宁琅早已脱力的一双手,青筋暴起,颤抖不止。

  “看来我们是要共黄泉了。”白束贴在宁琅背上淡然一笑,“刚刚还觉得心慌的厉害,现在反倒不慌了,我早便说过,有师父的地方,琼林仙境也好,刀山火海也罢,于我都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