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焱忽略了这字体,细细地看着书信的内容。
“请少爷原谅胡碌的不告而别,请少爷等待几日,胡碌必定给少爷一个说法,也给自己一个名正言顺从正门进入侯府的资格。”
正文内容很短,几眼就看完了,让谢明焱好奇的事纸张下方的小字,居然还是倒着写的,谢明焱将信纸倒了过来,仔细辨认上面的字。
“少爷虽不识今日的胡碌,但胡碌心还似当年,心中只有少爷。无论爱与恨,皆少爷一人。”
短短几行字,谢明焱翻来覆去读了好几遍,尤其是“皆少爷一人”,谢明焱从小到大,接受过的爱慕之情,无论是正面还是侧面,都可谓是数不胜数,却没有像今日这般,直白而热烈。
大部分女子也好,男子也好,总是把自己那轻微的爱意藏在满是辞藻的诗词里,手绢,书画,总是层层叠加,把那少许的情谊藏到常人感受不出来。
可越是读千卷书之人,越是喜爱平白直叙之词,那真切的情谊,不加任何修饰,却别任何辞藻都来的美丽。
胡碌倒是真懂他。
本来因为人去楼空而产生的不满也因为这字里行间的情义冲淡了,谢明焱自己取出了食盒里的菜,独自品尝着美味,想着过几日还是该给胡碌准备些好吃的。
几日后,谢明焱又出现在了百生楼,从胡碌那里知道的消息得到了印证。
孙晓生想法子见到了当年那个死去的太监的家人,按说家人应该是没有的,可这个小太监家里成亲早,是有了孩子之后因为家里实在太穷才无奈进宫。
那家人见到孙晓生的时候第一反应是逃跑,以为当年灭口的人又来了,孙晓生只好派谢明焱给他的人将那太监的儿子和妻子都抓了起来。
孙晓生把他们带进了百生楼,询问之时谢明焱也听着。
孙晓生问那妇人:“在这里已经好几日了,我要杀你你早就死了,所以别跑了知道吗?”
那妇人也知道这些人应该不会取自己的性命,连忙磕头道谢,“草民大概知道大人所为何事,我家那人死了近十年,死之前就跟我说了一些事,我一直以为是他骗我的,直到他被人杀害我才相信,赶紧收拾行李住到了我娘家,不再出现在城里。”
“他当时跟你说了什么事?”
“草民记得一日他回来特别紧张,说自己好像知道了宫里大人的秘密,这下肯定活不了多久了,他说那位大人姓谢,让我记住这个名字,若是安国侯一家全部死了,就让我忘掉,只要有一人活着,就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个消息送给他,能换来荣华富贵。”
妇人回忆了一会儿又接着说:“只是我没想到安国侯府剩下的只是个七岁小孩,我尝试去侯府,可那里被好多人收着,我进不去,没过几天,我家那位就死了,我连尸体都没见到。”
说着妇人还哭了起来。
看来那小太监是个重情义之人,不然不会时隔十多年,还能让他妻子落泪。
“大人可要护我一家性命啊,若不是当时我家那人成了太监,杀他的人没想他还有妻子,只是杀了我婆家一家,我这才有幸留下这条命。”那妇人交代完之后就开始求孙晓生。
孙晓生也是个说话算话之人,当即答应了那妇人,给她在百生楼安排了住处,还让她在这里做了一些谋生的事情,不至于以后没有钱过活。
那妇人听到后连连磕头,谢了孙晓生许久,直到孙晓生说自己还有事,才顺利将他们送了出去。
谢明焱从隔壁房间推门进来,孙晓生立马行礼,“侯爷。”
“免礼。”谢明焱实在没有什么心情说些什么。
“前几年我们那么奋力打击杨将军,如今似乎是走错了路。”孙晓生满脸愁容地说道。
若不是机缘巧合知道那个太监死于谢瑞卿之手,他们怕是永远也查不出是丞相所为。
“无妨,丞相和将军本就是同舟共济,杨将军可是丞相一手提上来的,成了大将军之后倒是与丞相对着干,两人牵连利益甚广,动一个另外一个就跑不掉,如今这样也好,至少丞相的潜在帮手已经被我们去除了。”谢明焱心中也知道如今丞相的势力不是轻易能撼动,可除了一步一步走,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
“那侯爷想怎么做?”
“先剪掉叶子吧,他那些旁支,也霸占朝堂太久了点。”谢明焱露出了和往日不一样的凶狠之色。
在孙晓生这里,谢明焱大多时候都是没有表情的,有也是笑容,让人心寒的笑容,如今孙晓生从谢明焱脸上看到如此真实的表情,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等听完谢明焱的话,孙晓生才知道,谢明焱这是被那些人气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