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铘:“事有蹊跷。”
司战君带领的天兵损失不少,现下还剩两万多些,决意要乘胜追击把妖兵一举歼灭。妖兵们只剩下大几千,冲锋的头目们基本都死绝了,他们没了领队也不敢冒进,纷纷后撤奔逃。只见司战君□□一挑,身后银甲染血的战士们就都振奋起来,声杀震耳,豪气干云。
然后,苍铘腾空而起,广袖迎风鼓荡开来,几千妖兵全都化为尘粒被收了进去。
飞沙走石嚣张了一会儿就渐渐平息,再能看清时这人已经潇洒地落地了。宿遗祯满脸“就你会嘚瑟”的神情,责备道:“弄什么呢,收这么多在袖笼里,得耗费多少心力去压制。”
苍铘望向他,食指伸出帮他拢了拢掉在耳边的发绺,轻声说:“尽力一试。”
宿遗祯捏住那根食指,盯着问:“到底在想什么?”
苍铘:“司战君有禁制在身,此番没能一举歼灭妖兵就不算胜利。”
宿遗祯了然,这一战全部都是妖兵,魔族不知什么原因并没有参与,这龙是想着让司战君再继续战魔族呢,打得一手好算盘。
司战君的怒气都已经顶上眉梢了,气势汹汹地就要来找苍铘的麻烦,却被苍铘宫的弟子们挡在了外头。弟子们对这位尊主愈发钦佩了,毕竟从来都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还是第一次亲眼见识他们尊主挥袖间收尽万千妖兵的威风。
就在苍铘拉着宿遗祯准备抽身的时候,一道金属光泽闪了一下,宿遗祯眼疾手快推开了苍铘,寒光烁烁的长剑就一下刺上了他的胸口。
“嗡”的一声闷响,以那把长剑和他胸口接触的一点为圆心轰开了一个大范围的能量场,所有人——包括苍铘在内全都被震了出去,那把长剑也碎成了渣。
宿遗祯身上有白光流动,但很快就彻底消失了,像灯盏熄灭。他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没等喘过那口气就昏厥过去。
苍铘的瞳孔骤缩成针扎似的两点,望着地上的人,心跳忽然停了一瞬。就在此时,又有一把长剑袭来,苍铘微微侧身,那剑锋贴着他的脖颈时与瞬间生出的鳞片刮擦出金属碰撞声,但苍铘却感受到了令人牙酸的刺痛,抬手一摸,颈部的鳞片竟然被拉出了伤痕。
刀枪不入的龙鳞竟被这人的剑锋拉伤了!
苍铘心中一惊,掌风携着凌厉的杀意劈向执剑的人,不带丝毫往日情份——那执剑之人不是别人,竟然是段教习。
秦兮瑶吓傻了,大声喊道:“师父!你做什么?!”
此时的段教习哪还有身为人师的尊崇模样,满面都是你死我活的戾气,眼睛里闪着一圈血红的光晕。
罗未已也不知该如何反应,喃喃自语:“师父他是着了魔吗?”
杜若一拍大腿:“我知道了!他就是妖王啊,你们看他的眼睛!”
秦兮瑶:“胡说八道!我亲眼目睹师父斩杀无数妖兵,他怎么可能是妖王!”
齐销:“没错,依我看大师伯可能是被妖王附身了。”
段教习的面上浮出一抹冷笑,说道:“被妖王附身?也可以这么说。”
在一旁观战的司战君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观这须发长者身上确实有强烈的妖气,就握紧了□□准备截胡,哪怕能在老妖王这里压苍铘一头也好。
谁知段教习像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似的,忽地瞪了他一眼,单手结了一个血红的咒印,以迅雷之势弹进了司战君的眉心,司战君顿时清明了。他记起了天帝的旨意,当以了结苍铘为要务。
云层再次翻涌,天兵明明没有动作却还是惊雷阵阵,气压低到极致。此时苍铘的声音听起来比地蚕的叹息声还要可怖,沉沉道:“杜若,快看看他!”
话音传至峡谷,在空旷之地回响了几轮之后终于停歇,杜若和畅言也已经拖着宿遗祯退到了安全范围之外。见司战君要走,杜若急着喊道:“喂!几千妖兵都在人家袖子里了,老妖王还没收服,你就这样打退堂鼓?”
司战君不理——禁制已经失效了。
苍铘察觉到了不妥,且不说段教习根本没有这样深厚的功力,就是有也不可能隐藏几十年不露端倪,眼前这人若非说是妖王附体又不对劲,没有任何不同类的生灵合体之后会有这么高的契合度,看起来倒像是天生就该合二为一。
他手里的那把似乎只是寻常的剑,能够刺穿龙鳞想必也是靠自身内力,眼下宿遗祯生死不知,苍铘险些乱了方寸。秦兮瑶的呼吸都跟着二人打斗的节奏越来越急促,她有心帮忙却不知道该怎么帮,一个是她又敬又爱的师尊,一个是养她教她十余载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