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铘恍惚回神,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盯着宿遗祯的胸前看了半天。他有些惭愧,从前不知道宿遗祯是女子便也算了,后来知道了还是没能避免一些肌肤之亲。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他其实经常会把宿遗祯当成男子来看,确切地说,除非是刻意提醒自己宿遗祯是女子,正常情况下他都是把人看成男子,因此有些行为就会失了分寸。
就在此时,宿遗祯忽然睁开了眼。
苍铘竟然破天荒地紧张了一下,连忙把人推向一边,自己隐了。
宿遗祯被推向了水里,扑腾了好一阵才叫绵软的手脚恢复了些许力气,支撑着池壁爬出了水面。他呛了好几口水,待平静下来之后就有些找不着北——莲池里只有他一个人,请问他是怎么过来的?
宿遗祯又在莲池泡了许久,直到再也感觉不到一丝寒冷了才决定回去。然而问题又来了,放眼四周除了一条棉被连条破布都没有,请问他的衣服哪儿去了?
大爷的,不会又是谁在拿老子开涮吧!
宿遗祯爬上岸,赤条条地叉腰站着,愤怒地咆哮:“苍铘——你丫是不是耍老子玩?!”
“啪嗒”一声轻响,宿遗祯闻声转身,正看见苍铘拿着衣服站在那里。
他“嗷”地嚎了一嗓子,本能地就去捂裆,这一捂却叫苍铘莫名涌上一阵血气,绯色就漫上了耳根。
苍铘兵荒马乱,宿遗祯手足无措。但他转念一想,这是咋了?干嘛呢,俩人都是男的。
“苍,不是,尊主,你把衣服先给我。”宿遗祯慢慢移到他身后,接过了苍铘手里的衣衫,开始窸窸窣窣地穿起来。
苍铘背对着他,深吸几口气之后还是没能平静下来,尤其听见衣料摩擦的声音,莫名就想到了抱着他一同浸浴的场景。
不由去想,宿遗祯若是个男子就好了,他的身段当是顶好的那种。皮肤也滑腻,骨骼、肌肉都长得极为匀称,正适合被抱在怀里疼爱......苍铘奢望地想着,纵然他深知永远不会有这一天。
“尊主,”宿遗祯在系腰带,“尊主,是你救我出来的吗?”
苍铘缓了一会儿,道:“是江上弦。”
宿遗祯开始穿袜靴:“哦,那就等于是尊主救的,多谢多谢!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我呸!宿遗祯差点咬了舌头,嘴打滑似的就把台词给秃噜出来了。
苍铘又是一阵静默。
宿遗祯见他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仔细一看竟发现他正紧紧攥着自己的袖口,连指骨都泛白了。谨慎地凑到旁边,宿遗祯唤了一声:“尊主?”
苍铘的肩膀蓦地一僵,显然刚才在走神。他问:“怎么了?”
宿遗祯纳闷道:“尊主才是怎么了?哦,我刚才是开玩笑的,没有要以身相许,尊主别往心里去。”
苍铘忽然转过来望着他,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又没说话,弄得宿遗祯莫名尴尬,气氛一时怪怪的。他又试着问了一句:“尊主,你到底怎么了?”
苍铘:“不许再开这样的玩笑。”
宿遗祯:“啊?”
苍铘:“你这次进了寒索牢,可怨恨仇教习?”
宿遗祯哂笑:“不敢不敢,就是不知道仇教习是不是依照宫规在办事?如果宫规允许在没有证据的时候就先把有嫌疑的人给关进寒索牢受大刑,那弟子冒死也得说,这宫规该修改了。”
苍铘:“仇教习滥用私行自有惩罚,贺稚也一样。本座只问你,真的不怨恨?”
宿遗祯:“那罚都罚了,还有什么好怨恨的?”不怨恨才怪!
苍铘嗯声,末了又说:“倒是会怨恨本座。”说完转身朝浮屠塔走去。
“什么,什么意思,”宿遗祯喊,“......尊主先别走啊,把话说清楚啊。”
第22章 野猎
十一月份,苍铘仍然没有把宿遗祯调回浮屠塔伺候。这天宿遗祯正在做汆丸子,关河令突然来找他,说尊主要见他。这可稀了奇了,老妖精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主动叫他过去,除了送餐便没有任何交集,这会儿竟然有事找他,不知道是出什么幺蛾子。
他擦了擦手便跟着关河令往浮屠塔走,路上问道:“这次尊主又要一盏茶内赶到吗?那我可来不及,旧伤还有余患呢,腿脚都有点不方便。”
关河令:“你且慢慢走就是,尊主正在和仇教习谈话。”
“和仇教习有关?”宿遗祯止步,“那我不去了,准没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