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绍赶紧应了一声,眉目中填上忧虑:“这几日经褚公子授意,在徐家和李家之间安排人手了解情况,徐家那边我为主,李家那里韵娘为主,谁知道几日后在韵娘住处找到一张纸条……”
一条窄窄的纸递到褚淮手中,上面只写了零星几个字,褚淮见过韵娘笔迹,一下就认出来了。
上书:绍大哥!救……
后面没有写完,救字写得仓促,难免料想什么不好的事。
“之后我就赶紧去李家看看情况,但白天夜里都没有用暗号联系上韵娘,情急之下只能来找褚公子了。”
乔逐衡听对方语气暗含焦急,道:“虽然现在李家正处风口浪尖,但借王爷的名号进去也不难,此事交给我们便是。”
褚淮收起信件,向唐绍点点头:“你暂且先陪陪乔将军,有什么细致的正好说与他,韵娘那里我去看情况,李家应当不会为难她。”
唐绍满目惭愧:“劳烦褚公子了。”
“此乃友人互助,不必放在心上,”褚淮想了想靠近唐绍,压低声音,“若我半个时辰后还未归你再带人去李家。”
唐绍神色未变,微微颔首示意了解。
褚淮回首拍拍乔逐衡的肩,快步出了门,说是出门绕过屋子却贴在后面,褚淮也气自己这多疑的毛病,但没办法,他改不过来,加上乔逐衡这次负伤失明,褚淮的疑心病比起以往更甚。
等了一会儿,屋里传出细不可闻的谈话声,褚淮担心暴露只敢小心贴耳在墙上,屏息听屋里人说话。
“当日我随骁影卫离开时也不过弱冠之年,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没曾想还有能回来的一日,旧日礼数唐某在关外早已忘却不少,乔将军勿怪。”
“前辈说笑了,您同我父亲年岁相当,这些礼数做予我实在是折煞晚辈。”
“哈哈,那我也不同你说这些叫人牙酸的话,我知道我们这一行人出来得突兀,乔将军心里难免疑虑,奈何唐某确实也拿不出更多的证据,若乔将军能再入朝堂,见我骁影卫昔日英杰,此事应当就能解释清楚了,只是我来时也没想到乔将军现在深陷风波,只能寥寥说些无人印证的话,让你心里有个底。”
“方才虽只听褚兄说了大概,但我也知道前辈在此事上出了大力气,这些证明于我而言已足够。”
唐绍爽朗笑了两声,似很满意:“有乔将军这一席话,唐某就放心了,此外,若乔将军不介意,不若收我们入麾下,供你驱策。”
屋里一静,紧接着是乔逐衡紧张的声音:“这,这怎么行,你们是先皇旧卫,我一落魄逃兵怎么敢做你们的领头人。”
“乔将军这段时间的辛苦我也听我那宫中旧人说过,他本就是我们骁影十八卫的首脑,完成先皇旧命后我们姑且算是自由身,全听那位旧人安排,既然他说让我们追随乔将军,自然义不容辞。”
“我何德何能……”
“乔将军勿妄自菲薄,我们远在竺汜亦闻乔将军威名,心中已是向往,经此一战更是钦佩万分,加上你身边那位机敏小友帮衬,追随你们也是了了先皇的愿啊。”
乔逐衡一时说不出话,一夕颠覆他成了叛国逃军,而现在又有无数的人助他护他,这让乔逐衡辨不清当中真虚,半晌才道:“这宫中人是谁?”
“唐某惭愧,虽称他一声首领,但我未曾见过他面目,唯一确定的只有乔老将军曾救我们于水火,他因此未与我们一同离国,留在朝堂隐姓埋名多年,时至去年乔家遇难他才与我们联系,于情于理,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这一次室内化作更为浓重的沉默,许久乔逐衡才道:“请容我再考虑考虑。”
褚淮慢慢立起身子,缓步离开避免惊动屋里人,这一席话让褚淮又生出了更多疑问,奈何他也没有逆转时间的本事,回到三十年前把这一切看透彻,只能想着若是有机会向燕门王求证,说不定他会知道什么。
千窟山一战后已有数日,李家逐渐从风口浪尖之上退下来,说是这几日频频上山祭拜,为李老将军和李休言求神佛保佑,不知道是不是确有诚心影响,真听闻李家老少有了好转迹象。
自然这也只是假象罢了,李家时间把握得倒是不错,没让旁人看出来端倪,褚淮也不想从中挑什么差错为难他们。
褚淮来李家也不敢过于明目张胆,从后门通报后另从侧门进了屋子,李东晟带褚淮进了屋里的隐蔽处才放松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