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淮慢慢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纸,看起来有些年份,这是一张通缉令,是公孙闲偷偷留下的,现在垣国应该没几个地方再能找到。
通缉令上画的乔逐衡同真人八分相似,还有那银枪一支,辨认起来实在容易。
瞿白仔细看过后小心叠起来通缉令还给褚淮:“我知道了,我可以现在给你们留书以证,如你所言。”
通缉令的作用发挥完褚淮立刻烧毁,以免留下什么把柄,瞿白则命人呈纸笔低头开始留书。
原本乔逐衡的通缉令满城飞,不过不知为什么通缉令贴下去第二天就又被他们自己揭了,公孙闲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留下来这一张。
这个问题当时没被褚淮注意,毕竟外戚行事诡怪,朝令夕改常有,不足为奇,现在再看总觉得是有什么特别之处。
“好了,褚公子看看如何。”
褚淮赶紧回神,接过对方写的东西,仔细检查一番确定无误。
“我现在已经如褚公子的意表了态,也希望褚公子能给我们一个承诺,日后不会伤害我们。”
“好说。”
瞿白在自己写的那份上按下手印,褚淮也另起一封交给瞿白。
“其实我一直有一事好奇,你一个读书人是怎么想到上山落草,还成了寨子实际的一把手。”
瞿白听了竟然一下有些不好意思:“这个说起来话长,我来自然也是因为外戚迫害,不过我和他们不太一样,阿絮是高家的庶女,我同她心意相通,为两人能长相厮守才来这里。”
褚淮:“……”不得不说,瞿白的胆子还真是大。
“我在读书这方面实在不上道,辛苦学了十几年也只中了一个秀才,之后连年落第,父亲他……约摸也是看不下去,早早故去,”瞿白摸了摸脑袋,满是惭愧,“后来遇见了阿絮,她是高家的人不可能和我这个破落户有什么牵连,加上当时实在走投无路,索性带阿絮私奔,想着只要两人能在一起,落草便落草吧,山上多是草莽,不懂经营的事,也就我读过些书,能给出出主意,一来二去也有了些地位,之后没想到山下起了乱子,越来越多的人上山,我们的金坡寨也越来越大,原来的弟兄实在是忙得转不过来,就把寨子里的大小事务都交给我打理,也不知怎么回事,大家渐渐就把我当做一把手敬着……我也不知怎么办,只能先如此。”
褚淮轻咳一声:“瞿兄弟……也是个人才。”
能把这么大个寨子打理得如此井井有条也不是谁都能做到的,虽瞿白在读书方面不怎么样,但经营方面倒颇有天分,只是这个天分的应用地方或许和大家想得有些不太一样。
正说着话奶娘突然跑出来:“二当家,夫人叫你去呢。”
瞿白有些抱歉地拱拱手,褚淮没有阻拦:“请便。”
乔逐衡在这里的作用只是一个撑腰的角色,看褚淮已经谈妥起身离开。
两人刚走没多远瞿白又追来:“二位留步,这孩子出生也是托了两位的福,你们想看看吗?”
褚淮看看乔逐衡,后者没有表态。
“那自然最好了。”
阿絮生完孩子还很虚弱,和婴儿分开两屋,褚淮他们去时看见孩子正睁着眼睛咬自己的手指。
这是褚淮第一次看见婴儿,眼中是毫不掩饰惊异和好奇,乔逐衡则不动声色站在门口。
“好小……”这是褚淮唯一能想到的形容,他感觉自己一只手就能抓住这个孩子。
小孩子不认生,竟然咿咿呀呀伸手似乎想要抓住褚淮放在摇篮边的手,褚淮看看瞿白,得到许可后小心伸出一只手指触了触孩子的手心,触感像羽毛一样轻,几乎感觉不到什么。
婴儿发出咕咕的笑声,瞿白也欣慰地笑着:“看来他很喜欢你呢。”
告辞后褚淮还沉浸在方才和婴儿互动的惊奇感中,这绝对是最新奇的一次体验,可惜只有他一人体验了。
“乔将军刚才为什么站那么远?”
乔逐衡目不斜视:“我杀气太重,靠近应该不好。”
这回答太认真,褚淮想不出应对的话,缄口不言。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乔逐衡突然蹦出来一句,褚淮听得心里咯噔一下。
“我已经够不孝了,再多几桩也无妨,但怀之他不应该被我牵累。”
乔逐衡有些低落地垂下眼睫:“你说,我对怀之的感情是不是应该趁早放弃。”
褚淮在原地动弹不得:“为什么突然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