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君侧_作者:层峦负雪(243)

  高家和徐家实际说起来半斤八两,真要这么斗下去不过是两败俱伤,褚淮不介意让自己的主子做渔翁得利之人,不过他们已经做好了计划,掌控全局才是他们的打算。

  瑜瑄看向燕门王那里,后者与瑜瑄四目相接,轻轻点了点头,和乔逐衡几步上前捡起死去士卒的武器,切入战局。

  他们两人动作很快,避开争斗的士卒扑向高家几位要紧人物,燕门王的到来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坊间关于燕门王的传闻多是逍遥做派,哪里能如今日表现的这般凶悍。

  亲卫被乔逐衡一人独拦,燕门王迅速挥舞自己的刀,毫不留情地杀去,没有丝毫迟疑。

  高家家主尚有战力,与燕门王战在一起。

  徐太后看见燕门王站在她们这边,喜不自胜:“高家叛贼在前,平反有功之人,俱有金银爵位之赏。”

  这语气俨然已经把自己当做这里的主人。

  战局本就不稳,任何变故都会扭转优劣,胜利的天平倾向徐家,这已是不争。

  高家家主被斩落头颅的一刻仍不可置信,死不瞑目的头颅自台阶滚落,转了一圈,如同最后看一圈这些人。

  尸首堆积在皇座周围,褚淮倒觉得这是一个极为俱有实感的场景,人人皆说皇座之下积骨成山血流成河,但从未实际可见,今日在这殿中,得瞥见几分这口耳相传之景。

  这皇座终究是以尸骨垒起,以鲜血镀金,坐在上面的人不过是坐在无数冤魂之上。

  这场闹剧看似就此落下帷幕,徐太后徐徐上前两步:“王爷果真身手了得,今日平叛您功不可没。”

  燕门王转过头,面目肃冷:“你难道以为这样就完了吗?”

  徐太后脸上的笑容一僵,嘴角慢慢落下来,冷冷看着燕门王:“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本王以为你才是最清楚的那一个。”

  燕门王慢慢将刀垂下:“缘何欺世盗名在这皇座上坐了这么久,你难道不清楚吗?”

  皇上微微眯起眼睛:“王叔,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不必叫我王叔,你我之间何来亲缘。”

  瑜嘉的脸色沉了下来,死死盯着燕门王。

  “徐氏,你还是不愿意说吗?”

  “王爷,纵你身份尊贵,说出这等大逆不之言同样罪不可赦。”

  “那么这个,”燕门王掏出一本小册子,“你应该把不陌生吧。”

  徐太后神情未动,燕门王继续道:“关于这本册子所载之事本王也不欲细讲,只问你如何六月怀胎诞子,又为何不顾先皇之令,将当年侍奉先皇的亲卫尽数送入皇陵殉葬。”

  “这些陈年旧事,你如何在此再议,”徐太后端起手,“难道就凭一本不知真假的书目给哀家定罪不成。”

  燕门王冷笑:“既然你想要更多的证据,不若让本王侄儿给你详细一言。”

  几人目光落下台阶,看向一直不言的瑜瑄。

  瑜瑄慢条斯理从自己怀中掏出一枚玉佩:“关于这枚玉佩的来历,不若让我好好给太后你讲讲吧。”

  “这是我父皇当年留给我以明身份之物,五皇弟生前,他又命工匠制一相似玉佩,让我交予尚在怀胎的妃嫔,不若你现在拿出那枚玉佩,以验真假”

  “先皇亡时,此贵重之物已随之陪葬,如何给你验证。”

  瑜瑄轻笑:“这种谎何必说出来,我当年根本就没有给你,你又从哪里拿出来作证。”

  “宣和王当年年幼,记不得给了我也是正常。”

  “那我在关外外族之人身上找到这枚玉佩的另一个也只是巧合吗?”

  三皇子没让徐太后再说话,拍拍手:“有一个人,想必你肯定想见一面。”

  说时一须发尽白之人自暗处走出,冷然看向高台上的人。

  “观星殿前一把无源之火,难道就能抹杀你们曾经的罪孽吗?”

  徐太后再是镇定,看见眼前人时终于方寸大乱。

  “你,你又……”

  “是啊,皇后,我又没有死,”梅亭泽温声,“我三十年前就该死了,我半月前大火下就该死了,但我还活着,活着看你们如何走向覆灭。”

  梅亭泽缓缓向前两步:“你为与樊美人争宠与宫人暗结,于为先皇侍寝前暗结胎珠,又于生产之日诬陷樊美人所生非先皇亲骨肉,逼她远逃皇城,致我骁影卫弟兄不得不千里远行,不惜声名尽毁护皇上亲子逃离你的魔爪。”

  “逃亡奔驰,死生数次,终送五皇子逃离垣国,尔后我为边关驻守乔将军所救,于他相助下借他旧日忠仆之名返还皇城,希有朝一日令皇上明晰你的诡计,奈何身无铁证,只能身藏观星殿等待时机,眼见乔将军身死,其子负叛贼之名逃亡却无法相助,而今终得见铁证在前,来戳穿你们的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