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红绳,维系的不仅是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更是执子之手必须到老的两个人、两条性命。
姑末跟在大师身后,来到一棵系满红绳的梧桐树下。
“梧桐树也叫相思树,闭上眼用心感受,抓住你眼前落下的红绳。”
编制而过的红绳,缠绕在相思树的枝丫。
错综复杂的红绳,真的有一条独属于你我,又必须准确地抓住那一条。
姑末走到相思树树下,抬头,眼前浮现的尽是禾苏的模样,最终定格在她嗔怒的模样。
“施主,请闭上眼,用你的感觉,抓住它便可。”
大师用内力摇动相思树,姑末闭上眼,脑子浮现出方才定格模样的禾苏。
姑末伸手抓住眼前众多,一条不起眼,却想引起自己注意的一条,却拽不动?
风停了,姑末睁开眼,手里握着红绳,红绳的另一端还缠在树枝上。
“大师,这是为何?”
“心结未了,你们的路还很长。”
“这根红绳,可以带走吗?”
“不可,当心结不在,你和他一同前来便可。”
“嗯。”
心结?似乎还真的有,那是很久远的记忆,很多时候,不刻意提醒,是记不得的。
在矣故宫,第一次见到莫皇,还有莫后霖蝶和小皇子莫岚,不是现在的莫后。
迟家人认主,六岁的姑末,第一次遇见莫岚,便定下生死契约,只听从他的命令,誓死追随。
认主与年龄无关,只在对视的一瞬间。
后来宫中变故,莫岚报仇的意识强烈到疯狂,身心被杀戮之气控制。连姑末都受影响姑末生了一场大病,醒来之后未收到命令的他一心想要报仇。
好在后来莫岚被迟家所救,情绪渐稳,姑末这才将报仇的种子埋在心底。
直到十二岁时,迟家四人一同在姑府做客。虽然模样、气质完全不似初见那般,但姑末一眼认出他来。
收到那唯一的一次命令后,再也没有过。
“你我之间的关系,谁也不要说。你是将军,守住你的北城。”
他的心思,难以捉摸。
就好像,褪去一件大家都不喜欢的外衣,披上一件所有人认为好的衣裳。
姑末啊姑末,你在害怕什么?怕他的命令。
无所畏惧,不是因为强大,只因了无牵挂没有遗憾。
苏儿,如今我想陪着你,一起守着北城。
其他事,与君与卿无关。
“多谢。”
姑末随大师走出云隐寺,有些遗憾的下山,步伐艰难。
“施主留步。”
姑末回头,疑惑地看着大师。
“这有一对红绳编制的手链,戴上便解不开。有缘则能戴,无缘则会掉落。在它掉落之前,回到这里,取回你与他的红绳。”
姑末收好手链,感激地看着大师。
“下山去吧,施主你与他的路还很长,万事小心。”
“嗯。”
姑末离开云隐寺的范围后,便察觉到有人跟踪。
要说墨孤城,何人有如此能力,也只有他莫皇了。
莫家忌惮迟、北两家,非一朝一夕而成。百年的积累,早已功高盖主的两家将军,他们的子嗣从出生便被贴上危险,必须除掉之人。
姑北认的主是莫宇,好在以最快的速度甩手给了唯一儿子姑末,否则会受到怎样的命令,真不好说。抽身出来的两人,闲云野鹤不见其踪迹,羡煞旁人。
风沙沙的声音传来,空气里沉重的呼吸声,姑末仔细辨别方向。
先是羽箭齐射过来,然后用笛音干扰心神,接着是四面八方的黑衣人。
姑末小心地躲开箭羽,拔出佩剑与黑衣人周旋。
“你们什么人?”
为首的人并不回答,同样抽出佩剑。
也没想过对方会回答,保密工作如此地步,想来也问不出什么。
不过对方招招致命,显然是经过严格训练之人,该来的终是躲不过。
人太多,必须找准机会,先离开此地再说。
姑末先是一个侧身躲过对面刺过来的剑,对方是个高手出手极快,一击不中,立刻改变方向朝着姑末斜刺过来。
后退有更多黑衣人,跳跃则都是箭羽,不等下一个动作,已经避开不得。
铤而走险,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结果。
剑还有一寸之时,姑末跃身,随后单手撑地,再跳起来,剑扫过一般大半黑衣杀手。包围圈打开一个小的缺口,同时左手负伤,姑末朝着西南方向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