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看到了白飞泉,他被一条巨大的毒蛇缠住,唇角溢出鲜血。贺赟记得自己想要救他,却动弹不得,甚至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他从来没有如此憎恨自己这奇怪的恶疾,这生来病弱的身体。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贺赟快要放弃与自己的身体角力,他终于感到了一阵轻松,随即听见熟悉的,虚弱的声音:对不起……
在陷入沉眠之前,贺赟只想告诉那个傻瓜,不要道歉,不要对不起。如果有危险,记得离开,离开就好。
怀中的人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忽然眉头紧皱挣扎起来,贺赟连忙松了一些,然后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贺赟又想起了那只白鹅,可爱的模样让他不由得微微翘起了嘴角。他不是没有想过白飞泉会是什么,没想到他会是一只白鹅。这样一来,他那独特的天赋,吸引眼球的翘臀,倒也顺理成章。
“怎么办?”贺赟低语,“我以为我可以不在乎,原来当事实真的出现在我眼前,我才发现,我做不到。”
白飞泉醒来的时候,他还在贺赟的怀里。贺赟好看的下巴就在他眼前,他想也不想,直接抬头亲了亲:
“早!”
贺赟的眼神一瞬间冷了下去。
白飞泉迷糊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昨晚发生了什么!
“贺赟——”
贺赟冷淡地抽出了被白飞泉压住的手臂。白飞泉感到原本环抱着自己的温暖体温正在离开,他心中没来由升起一股难言的恐惧。
“贺赟……”他再次开口,小心地注意着贺赟的脸色。
贺赟的脸色比之前看起来更苍白了,他是不是受了伤?难道昨晚那个蛇妖骗了他么?
贺赟没有回答他,自顾自下了床。白飞泉没有动,目光追逐着贺赟的背影,他有些心慌:难道是贺赟昨晚并没有失去意识?他是不是知道了自己是妖?他是不是……
“既然醒了,就起来吧。”
听到贺赟说话,白飞泉终于松了一口气,只当是自己想多了:也是,昨晚他中了媚术,整个人都意识不清,哪里还会记得发生了什么。
想到这里,白飞泉放了些心。他故意赖在床上向贺赟撒娇:
“起不来,你抱我呀。”
贺赟是很吃他这一套的,白飞泉记得每次他向他撒娇,他不仅会笑着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还会主动抱抱他。
贺赟走了过来,白飞泉期待地伸出了双手,等待那个拥抱。
“起来吧。”
贺赟只伸手象征性地拉了白飞泉一把,他伸出的两只手空荡荡地留在半空。
“贺赟,你……”
贺赟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衬衣:“我突然想起还有些公事要找亦霖谈,这就走了。”
“是吗?”白飞泉几下跳起来,“我陪你一起啊。”
贺赟换衣服的手顿了顿,随即说:“不用,是一些比较机密的事。”
“哦。”白飞泉悻悻地住了声,有些不知所措。
“对了,”贺赟临出门的时候停了下来,白飞泉原本暗淡的双眸又被点亮了一般,目光灼灼地看着贺赟。
贺赟习惯性地伸出手去,似乎是想要捏一捏白飞泉的脸,不知怎的,最终只落在他的肩上:“我这里没有适合你的衣服,你这一身……等下自己回家换吧。”说完便径自走了。
白飞泉心口闷闷的目送贺赟离开,不明白这一早上贺赟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他低下头一看,猛然发现自己胸口的白T恤上,不知什么时候染上了血迹。
“贺赟……”
白飞泉颓然地坐在沙发上:贺赟果然是记得的吗?他果然是发现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才害怕甚至厌恶的吗?
“你跟人谈恋爱,傻不傻呀?人,可是这个世界上最会说谎的家伙。他现在说喜欢你,爱你,若是他知道你是妖,只会吓得屁滚尿流。”
原本毫不在意的马梦玉的话,突然悄无声息的在脑海中响起,白飞泉呆愣在那里,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
“不会的……不会的,贺赟不一样……”
白飞泉不停地给自己打气,他想起贺赟那张看起来更加苍白的脸:一定是昨晚被那条毒蛇的妖法影响了,所以才怪怪的。白飞泉,别胡思乱想!还是先回家换一身衣服吧。
暂时抛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白飞泉回到了自己家里,刚坐下还来不及喝一杯水,敲门声就响起来,开门一看,竟然是熟人,哦不,熟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