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病发出一声细弱蚊声的□□,眼睛慢悠悠地睁开,什么都看不清明,脑袋也未来得及反应,已经被剧烈的疼痛刺激得清醒过来。
刘隽故意不伤他要害,手上的刀一转,“咔嚓”骨头一声脆响,王病忍不住尖叫出声。
“终于醒过来了。”刘隽把他折磨醒了,却不拔刀,像上次一样坐在他背上,诡异一笑,“刘华歆的宠物。”
淬了无欢的刀刺进骨肉中,在痛与欢乐、清醒与梦境来回切换的王病一听到这个声音,整个人一颤,脸上渐渐浮起笑容,害怕且小心翼翼地问道:“华歆来看我了吗?”
刘隽起身,拔刀入鞘,蹲在他旁边抚摸他湿了的头,像个悲悯的路人安抚一只流浪小猫,道:“他要娶别的女子了,还来看你干嘛?”
刀一离开身体,王病蜷缩成一团安静了下来,刘隽有时候真的折服于陈澈云的毒,它制造痛苦的假象,蛊惑人心。
许久,王病流下两行清泪,却依旧笑着说道:“他…不会来了,他不要我了……他让别人随便带我走,背弃了我们的承诺……”说到最后王病竟哽咽起来,依旧保持着微笑。
刘隽哈哈大笑,血已经流到脚边,他心情不错地帮王病翻了个身,让他腹部朝上躺着,也是一边笑着,一边愤怒地说道:“对!他就是个伪君子卑鄙小人!他只是把你当成条狗,玩腻了就把你踩在脚下□□,我们都被他骗了!全被他骗了!你以为他对你好是为什么,是爱吗?哈哈哈哈哈哈!可笑!他是为了看你最后趴在他脚边,可怜巴巴地求饶啊,可我偏不,死也不!他比烂泥堆里的乞丐牢狱里的死刑犯还不如!他就该被人食肉豚骨而死!你就该恨他!恨他…恨他!怎么?你除了哭,还会什么?懦夫!!!”
王病半睁着眼睛,昏昏欲睡的模样。无欢入骨如相思,他不知不觉把刘隽的话当真,那个在池边抱着他的人仿佛化成沙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强行植入脑中阴险诡谲的岑立,看似抱着他,实际上在一点点把刀往他背后肩膀送去。
失血过多的王病声音小了下去,意识混乱之际迷迷糊糊地说道:“我……”
刘隽接道:“你恨他!你就应该恨他!”
王病自顾自断断续续道:“我…喜……欢他。”
“不!你恨他!!”刘隽暴怒喝道。
王病臆想中的“岑立”已将刀刺穿他的琵琶骨,仍旧固执地说道:“喜欢…”
刘隽是真气极了,青筋暴起,大声怒道:“他只是在玩弄你而已!!根本不是真心的!他都不来看你不来救你!说不定现在在哪里跟着他的未婚妻行云雨之事,根本不在乎你!”
王病缓缓阖上眼睛,“…我…喜欢……”
刘隽:“你这个蠢货!”
王病笑着说道:“……不恨。”
刘隽看他笑着闭上眼睛,狂怒而起,骂道:“他只是把你……把你当成狗!你只是他养的一条狗!”刘隽剧烈喘息,用了全力踢着地上再度昏迷的人,拿了案上的茶具一股脑朝他身上砸去,茶壶砸中他的额头,鲜血长流。
这样还不够,远远不够!刘隽看到什么就拿起来往王病身上砸去,仿佛是地上躺着的血海深仇的仇人,或者是过去的自己。
“这是你选的!别怪我无情!”
——
校场,黄昏。
刘辉业道:“殿下,赫连公风尘仆仆路途辛劳,想必是累了,不如先开宴,之后的事等以后再谈。”
人家大老远跑来归顺你一到还要被问东问西,确实不是个事儿。岑立点点头,道:“早就为赫连爱卿准备接风晚宴,大家都入席吧。”
宴会是在校场内举行的,高悦和孙离都陪着贾奘大口喝酒吃肉,岑立时不时说两句无关紧要的客套话,吃的却不多,酒也只是客气地敬了几杯。天已经完全黑了,他想,这宴会一开众人都是不醉不归,恐怕今夜要夜宿于此了。
觥筹交错,众人正酣,突然有人慌慌张张冲了进来,身边还跟着几个士兵想强行把他拉回去。
所有人都被这变故打断了,他们朝来人看去,原本推搡的人似乎变成了雕像,时间仿佛停住,众人屏息以待,看着那个突然闯入的异族少年。
贺知年终于见到高座上的人,哭着朝他走去,喊道:“公子不见了!”
刘辉业第一个反应过来,怒道:“大胆!拿下!”
士兵立刻上去把贺知年擒住压在地上,刘辉业道:“拖出去!快!你们都是饭桶吗怎么能让这小娃子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