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隙_作者:墨客不文(269)

2019-04-17 墨客不文

  王病由衷为他们感到高兴,只是他把这个消息告诉岑立的时候,岑立只是轻笑而过。

  前几天的行军速度实在不理想,岑立并不挑隐蔽山道走,直接走的官道,一路披荆斩棘南下,解放被奴隶的匈奴,壮大自己的力量,但也有随时被楚军围剿的危险,岑立却像铤而走险的输了全部家产的赌徒,楚军来了就杀,到了晚上就整军以待,游走不定,这很像胡人逐水草而居的作战风格。王病对此没有任何意见,现在楚军都被梁军吸引了注意力,根本不用怕屁股被狗咬。

  “刘百?”岑立把新鲜的兔肉撕成条状,放在手掌心,孤云啄得他掌心微痒,“他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啊。”

  王病接过他的话,道:“该是员猛将,我记得去年洛阳城北大夏门就是被他攻破的,那你准备…”

  岑立:“对不起…”

  王病掀开裘被起身,手绕过岑立的脖子,攀上去,如蜻蜓点水地吻了他,淡淡地道:“再说这样的话,我就不跟着你了。”

  岑立把王病的身体抱住,不让他下落。

  “他必须死,我要亲手砍下他的头颅。”岑立把脸埋在王病肩头,“所有伤害你的人,一个都不能活着。”

  ——

  八月初九,陈节元收到刘百的书信,亲自交给崇延,又一次被殴打出主帐。

  皇帝陛下的意思是,刘华歆这只丧家犬只会狂吠,成不了气候,他现在有一统天下的大事要做。

  陈节元一瘸一拐走回自己的帐篷,两日没人送饭来了,他坐在榻上,躺下,回想去年还在洛阳,那个把奄奄一息的他抱起来的人,和刚刚搂着白色女子交丨合并下令把坏了他美事的人赶出来的,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他已经从高高在上的军师被打回原形,他们只是需要一个可以成就楚国的人,崇延只是需要一块可以踏上巅峰的石砖,他已经从将军逆袭成了皇帝,不是已经在巅峰了吗?那他陈节元呢?用完就丢的东西罢了…

  据刘百信中所说,刘华歆从平阳起兵,这需要时间,崇明的淮东军才离开平阳不久,想来一切都是有计划的,是哪只手在阴谋的背后搅乱这个天下?他的直觉告诉他,刘华歆绝对不是只手的主人。

  现在还没拿下汝南,却有了后顾之忧。

  陈节元把手腕放在额头上,低低地笑了起,一群只会用手里的刀斩杀牲畜的人,竟然还妄想做天下之主,多可笑,更可笑的是,自己曾经竟然还坚定不移相信这个笑话。

  质子陈节元已经失宠,这只群狼中的小羔羊已经失去了安身立命的资本,失去皇帝这把保护伞…等等…他是怎么失去的?好像他也没做错什么…

  陈节元闭上眼睛胡思乱想,突然听得一阵脚步声,急而乱。

  卫夜带着医官急匆匆进来,不需要通报,军师的帐门口根本没有人站岗。

  陈节元露出条缝隙看了看,翻了个身,背对卫夜,不咸不淡地说道:“我道是谁呢…你有什么事吗?”

  “我听说了,刘华歆起兵一事,陛下他说,要听你的意见。”卫夜嘴拙却朝皇帝自荐来当说客,崇延的意思是随他便,卫夜却说了谎,朝陈节元说皇帝陛下后悔了想再“临幸”他。

  陈节元冷笑,他跟了崇延十年,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卫夜能比他还了解?这点蒙骗三岁小儿的谎言也只有卫夜会觉得滴水不漏完美无缺。

  卫夜见他没有拒绝,朝身后的老医官道:“去替军师看看。”

  “不用了。”陈节元拉过被子盖在身上,把头都闷在里面,“将军好意,下官感激不尽。我想睡觉,别打扰我,出去。”

  卫夜摆手示意医官退下去,道:“什么都瞒不过你。陛下确实很生气,但他…”

  陈节元道:“他骂我们陈家人难缠,陈节元这个废物没把刘华歆这个后患斩草除根,朕是天子,这种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拿命混的事才不是天子该做的。”

  卫夜愣住,陈节元心道我果然猜得没错,闷在被子里继续道:“他是高高在上的天子,胡人没有过过皇帝的生活,他已经上瘾了,并且变得高大傲慢,崇延不再是崇将军了,他是天子,欲望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至毒,它可以教人彻头彻尾地改变。”

  |卫夜道:“我会帮你求情,事情还不至于坏到那种地步。陈军师,我打心底钦佩你的才华,你领军作战出谋划策,为楚国立下过汗马功劳,陛下只是一时糊涂才如此,你不必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