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珏:“……”
他并没有感觉到宣璟是怎么用自己的脑子在保护他,虽然林逸先前也莫名其妙的替宣璟跟他解释了一大推,但依那个人自己的行为和言语,又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而且他刚才才以话为刃在他心上扎了一刀。
“义父,”尉迟岚察觉到他情绪忽然低落了下去,且他刚才在屋里也听见了宣璟的话,迟疑了片刻,才开口唤了他一声:“你与师父之间……”
“无事,”安珏回过神来,快速调整好了情绪拍了拍他的肩,岔开了话题:“你们打算何时动身回晋邯去?”
“不出意外的话,应是万寿节之后,与我父皇一起。”尉迟岚大概是和宣璟在一起待得久了,把他说话就非要说完谁也别想拦着的毛病学了个十成十,又不管不顾的把话题引到了宣璟身上:“我与小风虽不知晓你与师父之间是如何生了嫌隙,但我们都看得出来,师父对你其实很是在意。在双槐镇的时候是,在邛菀的时候也是,你还记得上一次你在中秋宴上受伤的事情吗?寒烬哥哥说那天晚上师父他几乎是杀气腾腾的冲到了太医院,逼着太医们拿出了最好的金疮药送来给你,但你没有见他,他回到临安王府之后,神色阴沉了好些天。”
“对对对,”尉迟风接着他的话说道:“那几天舅舅看上去特别吓人,我听花落哥哥说他去花满楼的时候往门口一站,愣是骇得花满楼几天都没人敢进门。”
“还有一件事,”尉迟岚把林逸说过的事又拿出来说了一遍:“花落哥哥说,花灯节那晚,你与师父一同夜闯西风寨,然后中箭受了伤,师父当时整个人都充满了杀气,甚至都差点为了你屠寨。”
“而且,”尉迟风并没有想太多,只想着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一股脑的说给安珏听:“而且舅舅他……义父,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舅舅笑了,他只有偶尔在跟我们说到你的时候,说到以前在双槐镇上的事情的时候才会不经意的露出一个笑容。我先前在先生那儿新学了一个词,叫缅怀,我觉得舅舅那个时候的笑应该就是缅怀的笑,他应该很是怀念我们在双槐镇上的日子的。”
敲门声伴随着宣璟清冷的嗓音很不合时宜在门外的响了起来:“该走了。”
“来了,”尉迟风对着门外应了一声,依依不舍的扑进安珏怀里蹭了蹭:“回京之后,义父多来临安王府看看我们吧,日后回了晋邯,怕是就更难想见了。”
安珏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虽然心里不是那么想去临安王府,但还是应了一声好。
“君子一言,”尉迟风的眼里一下子又亮了起来,伸出小拳头在安珏的手背上碰了碰:“驷马难追!”
安珏笑了笑:“八匹马都追不回来。”
尉迟风一扫方才的低落和不舍,欢欢喜喜的开门冲进了宣璟的怀里:“舅舅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都还没说上几句呢。”
宣璟被他撞得一晃,不着痕迹的看了安珏一眼,拿折扇顶着他的额头把人从怀里推开,皱眉道:“本王要说几次,就算你是我皇姐的儿子,也不许往我怀里扑。”
语气里却没有半点责备和嫌弃的意思。
“就扑!”尉迟风不依不饶的又贴过去,死死的抱住他的腰:“你明明一点都不讨厌我。”
“谁告诉你的!”宣璟伸手扒了一下,发现根本扒不下来身上这块牛皮糖,眉头皱得更紧,试图用言语攻击:“本王看见你就烦,从在双槐镇上的时候就是,松手!”
“我不松!”尉迟风仍旧死死的抱着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前,带着明显的笑意闷声道:“母后以前就同我说了,你这个人说的那些不好的话大半都不能信,谁信谁是大傻子!林大人和花落哥哥也是这么说的。”
宣璟:“……”
完全分不清他哪一句能信哪一句不能所以几乎全信了的大傻子安珏:“……”
在他的记忆里,这两个人明明一直都是针尖对麦芒的不对付,没想到有一天竟会看见这般景象。
尉迟岚见安珏目不转睛的望着门外还死皮赖脸的黏在宣璟身上的尉迟风和仍然试图把他推开的宣璟,忽然用只能他们俩人听见的声音开口道:“林大人让我带一句话给您。”
安珏转眸看向他。
“林大人说,”尉迟岚道:“他与林太傅还有明华皇后只能教会师父如何明辨是非和如何为人处世,教不了他如何去喜欢别人,如何正确的表达出自己心里的爱意和喜欢,如果可以,他希望这些东西能由义父您来教会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