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转头对他笑了笑:“那就是当年敏慧皇后明明身体康健,从未传出过什么久病缠身的说法,所以我也觉得此事有些奇怪,好奇心太重,想跟着宣璟一起查明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这些事情……宣璟他,”安珏不自觉的往宣璟那边看了一眼:“都知道吗?”
“自然,”林逸没打算瞒他:“他全都知晓,不然你以为,为何这么些年他虽经常去找窦家人的麻烦,嘴上叫嚣着要为母报仇却从未真正的与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安珏无言。
他觉得是因为皇位,所以宣璟才没有贸然行事。
“和稷公主真的把他教得很好,”林逸又道:“无惧生死,却又恩怨分明。”
“你与林太傅,”安珏诚心道:“也功不可没。”
“可我们只能教会他这些,”林逸转眸定定的看向他,意有所指:“最重要的,我们谁也教不了。”
安珏沉默了。
半晌,才迟疑着开口道:“可他终究是要……”
“那又如何,”林逸道:“规矩是人定的,赤明小国都能改得,邛菀为何不能?”
见安珏不说话,又道:“你不想因他背负骂名?”
“不是,”安珏摇了摇头:“只是此路难行,我只希望他能成为一代明君,在史书上是名垂千古,而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被后世之人口诛笔伐。”
林逸和还在交战中的花落互递了一个眼神,打开折扇轻轻摇着,没有再接话。
安珏没有注意到,在他说出最后那句话的时候,宣璟袭向花落的动作一顿,差点被花落反手一掌拍在肩上,只好往后撤了一段距离,猝然终止了这场缠斗。
第63章 第 六十二 章
“方才的招式,”花落轻飘飘的落在林逸身边的树上,广袖一拂,单手支头侧躺在树梢漫不经心的问着一旁的尉迟岚和尉迟风,没有放过任何一个教导的机会:“你们可看清了?”
安珏:“……”
看得出来,花楼主是的确很尽心尽力了。
尉迟风和尉迟岚还没说话,林逸就先开了口。
只见他收了折扇,面无表情的抬眼看着树梢上那个红衣身影,语气无波无澜:“滚下来。”
加上在郴阳郡的马车上那一次,安珏也才是第二次看见两人同屏出现,虽然林逸统共也就只对花落说了两句话,一句“滚出去”和一句“滚下来”,但就这两次,他已经能完全确信宣璟在苍桓山上对他说的那番话了。
因为若非关系足够亲近,是断然不会用这样的语气与之讲话的。
更何况,花落还真的就从树上下来了。
“你怎么来了?”宣璟靠在亭柱边看见花落一脸宠溺的往林逸身边靠,又看了看安珏,顿觉心里一阵烦闷,说话的语气都带着浓浓的燥郁气息。
林逸拿折扇对着花落一指,成功的把人定在半米开外,才转头道:“过几日就是万寿节了,想来问一下你可有什么筹划?”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宣璟淡淡道:“有什么可筹划的。”
“我说的是,”林逸不动声色的瞥了安珏一眼,像是生怕谁听不清楚一般字正腔圆的道:“你的生辰。”
安珏蓦然看向宣璟。
他的生辰……快到了吗?
宣璟转眸看向林逸,不知道他为何要忽然提起此事。
“往年也就罢了,”林逸道:“可今年是你的及冠之年,难道打算仍旧依惯例宴请一下城中乞丐就这么草草过了吗?”
“与你何干!”宣璟不想让安珏知道这些,几乎是立刻便翻了脸:“多管闲事。”
“那便算我多管闲事吧,”林逸也不恼,又转头对安珏道:“自打从临安城回来之后,他每年生辰都要在明月楼大摆筵席请城中乞丐白吃白喝,你猜这是为何?”
其实他也不知是为何,但总觉得应该与安珏有关,故而有此一问。
“林谨之!”
林逸完全没管他,见安珏发愣,又继续道:“七日后,明月楼,诚邀安将军前来一聚。”
说完就直接转身走了。
“那日,”直到看到林逸和花落的身影消失在垂花门后,安珏才迟疑着开了口:“是你的生辰?”
他指的并不是七日后,而是他与宣璟一起掉下往生崖的那天。
所以他当时才会屏退左右独自一人在帐中饮酒,给了自己可乘之机?
宣璟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