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葱葱总算是愿意看他了,小脸憋得通红,好半天都想不出反驳的话来,捏着小拳头在大腿上锤着。
傅敛羽揉了揉他的脑袋:“我们只是要分开一小段时间,在我去内圈的时候尹青会照顾你的,等我办完了所有的事情,我们再住回木屋,好吗?哦对,你的兔子,我们还没找到兔子呢,我去圈内的时候给你拎一只回来,乖啊。”
男人说完,就准备去换药了,葱葱忙跟上他的步子,问道:“那,那先生,我的名字呢?”
傅敛羽拆着绷带,不经意地回答着:“傅郁啊,你叫傅郁啊,尹青没总是提起这个名字么,不过我还是觉得葱葱好听些。”
他再回头,身边早就没了人影,脚步一顿,第一反应却是去看着腕上显示的三维地图,小家伙也没走远,看起来是跑去了饭厅的方向,他只当葱葱是饿了,反正小家伙一分钟换个念头,到时候实在是不愿意走,打一针催眠就好了。
他满脑子想着怎么优化这一次攻进核心内部的方案,压根就没注意到对方的不对劲,毕竟他想要一个稳定的生活太久了,久到他每晚每晚都能梦到葱葱穿着蓝色的窗帘,在那棵茂盛的桃花树下跳来跳去的样子。
傅敛羽长舒了一口气,捂着胸口,露出个不易察觉的笑来。
“哗——唰——”葱葱一个人站在外头,把地上的沙子踢得飞起来,又被粉尘呛到,抵着墙大声咳嗽着。
“傅敛羽没交代过你,一个人不要跑到外头来么。”
冷冰冰的调子自他身旁想起,葱葱扭头看向沈临山,他实在是有些怕这个说话只有一个调子,脸上只有一个表情,甚至把先生打得半死的男人,于是讪讪地低着头,往屋里走回去。
沈临山看着他不安地揪着衣角,嘴巴明显地撅了起来,踏的步子也比平时重了,明显一副不太开心的样子。
原本他还想当做没看见,远远地又看见尹青拿着好几套自己做的衣服到处找人了,眼疾手快把人往外面一扔,在尹青看过来的时候,面无表情地回了一个摊手的姿势。
眼看着尹青嘴里念叨着“宝贝”冲去了楼上,沈临山这才准备把人从外面抓回来,却见小家伙被他吓得跑出十米开外,蹲在地上抱成一团,可怜巴巴地遥望着他。
“你蹲那儿做什么?”
“你干嘛这么凶啊?”葱葱抱着脑袋,语气听起来丧气得很,“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我也不想她总是找我啊,我又不是她要找的人!”
沈临山突然生出种手足无措的感觉来,他知道尹青希望他们之间有个好关系,尤其是一种倾向于“父子”的关系,而他从来没考虑过这个方面,事实上他们之间连说话的机会都不太有,第一面没留下什么好印象,导致小孩对他总是全身戒备不让接近。
他于是学着傅敛羽的样子,蹲下去,和葱葱视线齐平:“尹青找的就是你啊,她做的那些衣服,都是符合你尺寸的,我只是不喜欢她总是和你呆在一起,好了,我们解决了矛盾,可以回来了么?”
“我说了不是我,你又不懂。”
葱葱依旧蹲着没动,还把屁股朝向沈临山,气得他一口老血要吐出来,人生近三十年没这么憋屈过,但沈临山还是努力压抑着怒气:“我不懂,那你解释给我听。”
葱葱有些意外于沈临山居然真的要和他谈心,试探着侧着身子,问道:“你知道‘傅郁’吗?”
沈临山皱了皱眉,迟疑地答着:“嗯。”
“‘嗯’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啊,你回答得很模棱两可哎。”
“……知道。”
“那你应该知道我和他长得一模一样这件事了吧?”
对话往越发离奇的方向发展了,沈临山试图搞懂小家伙的内心,但蹲下来这一招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怎么放傅敛羽身上就这么游刃有余了?
但不管怎样,要想套出话来,他还是按兵不动,选择继续点头。
“可我又不是傅郁!”葱葱唰地站了起来,手里方才还在玩沙子,这下子全扔到地上,腾起来一阵沙尘,看起来气势十足,“我是葱葱!我和那个人不一样,我不知道我和尹青之间有过什么,她却铁了心要把我当她的孩子,先生也好奇怪,明明要去圈内找他了,却还要给我取和他一样的名字!”
小家伙气得不轻,那时候要不是看傅敛羽伤得重,他一定一拳头打他脑袋上让他清醒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