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说完这些,何凌沉默着,不知该怎么安慰她,钱氏对他不好,但她也不是他娘亲,他甚至没有见过自己的娘亲,也就不能深刻的体会,被娘亲这样对待的时候,心里该有多痛苦失望。
“阿凌……”吴玉兰抬眼看他,表情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林生带我走的时候,娘甚至都没出来看一眼……我的弟弟,在他媳妇儿指责我的时候,都没开口为我说过一句话……”
何凌看着她的眼泪,也不知不觉跟着落了泪,他总是以为,拥有真正的血脉亲人,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如林生大哥家,如郑家兄妹,如许华和他的父亲,可此刻他又发现,有时候越是亲近的人,伤害了自己的时候,痛的才最彻底!
吴玉兰握着他的手哭了很久,像是在发泄心中藏了许久的委屈,何凌也一直陪着她默默的流眼泪。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才渐渐停了泪水,神色有了些疲倦,何凌给她吃了一颗安胎药,扶着她躺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看着她睡去。
他去了堂屋的时候,三个人都有些沉默,方氏起身拉住他,“睡了?”
何凌点点头,“嗯,睡着了!”
“睡了就好!”心里藏着事儿,林生说她昨晚都没怎么睡好,方氏摸摸他的眼睛,“傻孩子,怎么你也把眼睛哭肿了?”
“看到嫂子哭,我就也想哭!”何凌不好意思的揉揉眼睛,他也不知道怎么就跟着哭了。
“别揉!”祁越走过来,拉开他的手,“回去给你抹些药,很快就消了。”
方氏叹了口气,言语间满是不理解,“好歹也是自己个儿身上掉下来的肉,咋就恁偏心!”
“各人有各人的想法,总归嫂子如今身在林家,与他们也接触不多,还请都放宽心!”祁越安慰道:“嫂子有了身子,更是不该多思!”
他们的心情都不甚好,两个人也没留多久,简单聊过几句,就离开了!
“怎么?还在为嫂子难过?”祁越见自己的小夫郎垂着头也不说话,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
也没有,就是……”何凌抬起头,看着远处,“有些替她委屈!”
说完,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祁越,“相公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亦或是哥儿?”
祁越知道他为何有此一问,他摸摸对方被自己养护的顺滑的头发,道:“只要是阿凌给我生的,我就都喜欢,绝不偏疼!”
被他看穿了心思,何凌有些不好意思,但听到他的答案,又觉得心中温暖,“相公给我的答案,总是我想听的!”
“这说明,我们心有灵犀!”祁越将他拉近了些,轻吻在他发顶。
何凌忙退开,四下张望,还在外面呢,被人看见怎么办!
祁越看他慌张,觉得有趣,作势还要去亲吻他。
何凌忙往后避了避,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随口问道:“相公的父母亲又是怎样的呢?”
祁越猛的停了动作,敛去了脸上的笑意,眼神沉沉的不知想到了什么。
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何凌有些无措,自打相识以来,祁越从来都未提及过自己的过去,知道对方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他也从不多问,怎么就一时脱口而出了呢?何凌伸伸手想拉住他,又有些不敢,他的脸色,有点可怕。
祁越从自己的回忆中醒过神来,便见眼前人手足无措地看着他,想碰又不敢碰他的模样,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他轻舒了口气,伸手将人揽进怀抱里,“对不起,吓到你了!”
感觉到熟悉的温度,何凌紧张的情绪才放松下来,他抓住对方的衣袖,摇摇头,“没有,是我不敢问的!”
“你没有什么不该问的!”祁越紧紧地搂住他,这是他的夫郎,他有权利知道他的任何事情,是他自己心有忧虑,是他的错,“在我五岁那年,他们就都去世了!”
何凌心中一震,随后又是一疼,不自觉的落下泪来,声音颤抖,“对不起……”
“傻瓜,你为什么要道歉?”祁越松开他,捧住他的脸,帮他擦掉眼泪,眼睛本来就肿了,莫要再哭了!”
“我让你想起了伤心事!”何凌忍住眼泪不让其落下来,眼睛里水汪汪的却看着更可怜!
祁越发出一声轻笑,轻吻他的眼睛,让他的眼泪沾上自己的唇,咸咸的味道却让他觉得美好,“我的爹娘不是伤心事,他们与你的爹娘一样,都是这世间最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