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云侯_作者:白刃里(10)

  沈庭央笑嘻嘻看向他:“太子哥哥的脾气应该很好。”

  “温淡如玉,秉雅如竹,刚柔相济,是君子心性。”沈逐泓评价道。

  沈庭央一时想象不出,只说:“这样好的一个人。”

  杜延年:“这副好性情,也就出在太子身上,灜西王的狠辣,简直与他不像叔侄,更不像一家人。”

  沈庭央想了想:“灜西王多年不露面,做事的,向来是他身边的大将军侯玄演。”

  杜延年似笑非笑:“若非你父王坐镇,两边压制着侯玄演和东钦人,边疆早就不是这么平静。”

  沈庭央一听便明白了,更觉得父王像神一样,英伟无双,无所不能。

  沈逐泓却转开了话题:“待春暖时节,想陪我家小王爷去燕云州走走。”

  “苏归烟的家乡么。”杜延年显然也认得沈庭央母妃。

  “也带他见些人。”沈逐泓说。

  沈庭央听了,心里一紧:“见燕云侯府的人?”

  “你母妃与先侯夫人是闺中至交,去瞧瞧是应当的。”

  沈庭央想了想:“老侯爷已经不在了,如今的燕云侯……花重,他一直称病,也是不露面。”

  沈逐泓思忖一下,没有多说,只道:“别担心。”

  杜延年开口道:“燕云侯府嫡系一脉向来做事清白,人品是不错的。燕云侯花重……此人非池中之物。”

  “的确。”沈逐泓道。

  “父王见过他?”

  “他从前来过大良城。”

  沈庭央惊讶极了:“我却不知道。”

  “当时行程低调,他停留得不久。这回可以见一见了。”沈逐泓说,“燕云侯名声在外,仰慕他的人不少。怎么,你喜欢他?”

  沈庭央一时语塞:“我压根没见过他……”

  沈逐泓大笑,不再逗他:“好奇仰慕也是正常。”

  “那我倒不清楚。”沈庭央一手托腮,放了一枚白棋,“天底下最值得仰慕的,还是父王你啊。”

  午后小雨很快就停了,天空放晴,寒气愈重,远方重云似乎酝酿着一场雨雪。

  辞别老丞相杜延年,返回城中王府,沈庭央陪父亲在书房处理军务。

  沈逐泓一边批军报,一边抽空带沈庭央在舆图上推演布兵阵法。鎏金暖炉抱在怀里,沈庭央握了一下父王的手,不管天多冷,那双手总是温热且有力。

  管家进来说了几句话,又道:“青涯大人和薄大人来了。

  沈庭央这才离开书房,进东院时,青涯和薄胤刚到。

  他们身上的武袍笔挺,现出劲瘦腰线,黒靴勾勒出小腿修长的线条,顶级武者的身材,有种极致的锋利美感。

  二人陪伴沈庭央多年,青涯性子跳脱,总逗他,带着他疯玩。薄胤却是温和沉稳,沈庭央一贯倚赖他。

  青涯倾身闻了闻沈庭央发梢,眼尾一挑:“小庭央身上怎么有血腥味?”

  “父王在草原上杀了游骑,我身上兴许也沾了血腥。”

  沈庭央知道他们对血腥和杀气很敏感,可这也太敏感了吧!

  他沐浴更衣收拾过,头发还湿着,穿一身白色宽袖袍,走到门外,青涯正和薄胤说话,手里习惯性地把玩一柄蝶刀,二人宛如两尊俊美雕像。

  见沈庭央出来,青涯打了个响指,笑吟吟地唤他用晚饭,薄胤随手解下衣氅把他包个严实。

  崇宁王府正厅内摆了饭,仆役退下去,沈逐泓过来坐在主位,沈庭央和薄胤、青涯也入座,如同一家人。

  天色渐渐暗下去,黄昏一至,王府就早早点起灯笼,门外廊下投来大片暮色,厅内灯光暖融,有时不时的交谈声,以及沈庭央的笑声。

  外面拂过东风,裹挟着倒春寒,竟然吹来簌簌落雪。

  沈庭央低呼一声,出了厅堂,王府的桃花灼灼正盛,伴着东风落雪大片飞舞,在游廊飞檐间的灯笼光芒中宛如梦境。

  青涯倚在门边,束发缎带随风轻扬,隽逸眉目笑盈盈的:“日月灵秀有如潮生,正是调练内力的好时候。”

  沈庭央闻言就预料到他要做什么,闪身避开青涯起势一掌,衣袂翻飞间,于飞雪中随他修习内息功法。青涯带他打完一套内家拳脚,又同他说笑,眨眼间手中多了一把蝶刀,修长五指间寒光飞舞。

  沈庭央知道他又在逗自己,却不知这回是什么新奇,被他追着满院子飞檐走壁。海东青轻挥翅膀跟在沈庭央头顶,沈逐泓和薄胤就在一旁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