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若如斯_作者:楼高莫近(18)

  雀榕手举冰娇,怔怔地与薛鹤对视几眼后缓缓回神,“夜深,我也先回去了。”

  薛鹤忽然拉住他,“小郎君要寻的东西呢?”

  雀榕抱着那手上的花,手心揣紧,面不改色道:“就是一个小穗子,不值几个钱。天黑找不着,或是掉在了路上。南宫还在原地等我,我该走了。”

  “好。”薛鹤干脆应道。

  两人鬼祟,余伯见他之后又急忙要走,薛鹤一下子也瞧不出什么名堂。看雀榕毫发无损,他也大抵安心了。

  这个余伯实在可疑,当真是这么凑巧就遇上了?怕就怕是魔族之人故意接近小郎君,近日来好取凡人性命。

  魔族之人,最擅化人形。

  回头走了几步,雀榕察觉身后跟着个“大尾巴”,回头凝望,“薛公子可是有事?”

  陈家霖也跟着停了步子,众人齐齐瞧着薛鹤。

  薛鹤摆摆手,笑嘻嘻地拱道:“无事,无事!小郎君请慢走。”

  若是遇上这小郎君,薛鹤的顾虑可就太多了。担心这条路上有危险,担心陈家霖对他有危险,还要担心余伯折返谋害他性命。

  这人生性防备,却不对熟人防备,当真处处是危险。

  “嗯。”雀榕瞻首,低下头又往前走了两步,身后之人还是寸步不离跟着。他再次回头,“薛公子若是有事,不妨直说。”

  “没有。”薛鹤嬉皮笑脸,指着眼前大道,“我府邸处也同这一道,跟着小郎君一起也相互照应不是。”

  “好。”雀榕不做理会,只是抱着冰娇回程。

  夜路无人,天上是残月稀星,四下烛火依稀,一路而来,脚下踩着石板小道,霎时昏天暗地。

  往着回去的路子走了一段,一直跟在雀榕身旁的陈家霖神色越来越难看,每一步行走如履针毡。

  薛鹤看向他,陈家霖说:“这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血腥味好重好重。”

  血腥味?

  薛鹤认真嗅了嗅,却发现不出什么味道来。

  可偏偏此时,小郎君忽地止住脚步,来回探看,神情异常。

  “怎么了?”他问。

  雀榕道:“我与南宫相约此地,可此番他却不见了踪影。”

  “确认就在此处?”薛言抿抿嘴,“这儿四下也没什么能藏身的地儿呀!”

  薛言声音还未落尽,雀榕微微皱起了眉。

  薛鹤亦是神色难看,还不忘瞪他一眼。薛言又乖乖把嘴巴捂上了。

  薛鹤环顾四周,皆察觉不到任何动向,显然人早就离去了。

  陈家霖说这里有股血腥味,难不成南宫瞿遇害了?可偏偏为何他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知晓小郎君的顾虑,薛鹤也不敢再胡乱猜忌下去,只有安抚道:“邺城就这么大,他又是县官之子,这里谁人敢动他?许是夜凉先回了,不如先回去看看。”

  知道南宫瞿不会这么没分寸,可雀榕眼下在薛鹤面前也无计可施,只好应了他,“也好。”

  薛鹤上前,同他一道,“方才进义庄之前,我见你双手微颤,可是害怕了?”

  心中一惊,雀榕料是没想到他会说起这个。

  怕是怕了,不过是怕天下祸乱罢了。

  “见死人,寻常哪有人不怕的。”雀榕顿足,“我自小在邺城长大,没有薛公子这般见多识广,让薛公子看笑话了。”

  “不算笑话,”思绪回顾,薛鹤那轻薄的脸上露出几分温情来,不禁低声,“倒是觉得,甚是可爱。”

  雀榕闻言,佯装不闻,埋着头继续往前走。

  贴身跟随的陈家霖歪着脑袋,在地上蹲了会儿之后恢复了不少。

  他不明白地雀榕为何又走得如此之快,只得立马跟了上去。

  笑而不语的薛鹤像极了一只大尾巴狼,在身后乐呵呵地,就这么也不说话,带着薛言一路伴随。

  薛鹤沿路贴身跟着他的小郎君,心里头也不知道在盘算什么,脸上笑意却是从未褪去,一直将人送至花斋。

  是夜,花斋出了事。

  才方到附近,众人便瞧见花斋屋外里外三层的人,各个举着火把,穿着一身素青,屋子里亦是烛火通明。

  再里一层外一层,夹杂着七七八八个穿着差服的。

  “这些都是什么人?”薛言站在最后,纳闷地问着,正准备上前。

  雀榕一把拦住薛言,正色道:“是陈府的下人和衙役。”

  后排两个衙差朝着举着火把朝着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