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第二次出袭的刺藤终于被尽数斩断。
牧离云咬了咬牙,竟顾不上一身剧痛,喉中血气上涌,慌乱地哑声嘶喊:“紫苏姐!让开!”
众人这一分神,蛊王已经抬高了巨大凶猛的螯钳,向夏紫苏挥舞而去!
紧要关头,江半夏将夏紫苏一把推开,螯钳上的尖刺犹如宽大剑刃,就像是刺穿一张薄纸一样简单地从中间贯穿了江半夏的身体。
他胸部和腹部的交界处被横向切开,伤口狭长到快要将整个身体一刀两断,多到让人难以相信的鲜血喷涌而出,尖刺切断了内脏和脊柱后从左胁拉了出来。
如今缠绕着江半夏的身体只有带着灼热的剧痛了,下半身的感觉彻底消失,就算身体被腰斩都毫不奇怪。
“阿夏!”夏紫苏嘶喊着向他挨近,“不要……”
“紫苏……”江半夏颤抖地抬起手,脸色煞白,张口就是血水涌出,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别再……等我了……对、不起……”
“死门,开!”
旋转着窥天咒印的瞳眸蒙着一层水汽,却不减其中狠厉。
“屠戮!”
蛊王在黑色细线下无半分反抗之力,被丝丝缕缕地分解。从刺藤出袭直至蛊王消散不过一分钟的时间。
而下一秒,湖泊之中银色和金色的小蛇一同跃出,那金色小蛇一跃腾起,分明是飞行的姿态!
金线蛇!
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金线蛇已经飞至夏紫苏身边,她却并未有丝毫躲闪的姿势,只流着泪小声喃喃道:“不要……独自离开……”
“风火咒,龙卷!”
铺天盖地席卷而过的火焰中传出烧焦味,夏紫苏怀抱着江半夏的身体未动分毫,窥天瞳扫过去,牧离云骇然发现夏紫苏手背上已经多出两点伤口,细小,却致命。
分秒之下,两条人命。
一阵诡异的沉寂时间,是三人接受现实的过程。
“你骗我们……”
打破沉寂的是牧离云带着哭腔的声音,他垂着头,意指沈驰。
“……银线蛇从湖里出现,说明湖泊和山洞相连,这水根本没有解诅咒的效用……”
“诅咒也是假的……是幻术。”
“一路走来,布局做戏……你要的只是我们的命?”
嘶哑的声音难以平静,渐渐失控的情绪使得他胸口剧烈起伏,汩汩鲜血涌出。
“你说……我像你一个朋友……我,牧离云,能像谁?……又是什么幻术,窥天瞳看不出?”
他自问自答地凄然道:“临云。”
“……谛天印。”
此前,他们都已经完全忘记了谛天印的存在。跟随牧离云十几年岁月的依旧是窥天瞳。
“风咒,盘丝舞!”
“你到底是谁?”
忽然凝聚而成的丝线布满整个墓穴,包围在沈驰周围,只要他动一步,凌厉的丝线便会毫不留情地切开他的咽喉。
沈驰正欲辩解:“我不是,你误会……”
白术颤抖着胳膊握了握拳,咬牙道:“离云,撤开。”
“你……不信我?”
“你要么立刻撤了盘丝舞,要么现在杀了他。”
牧离云没说话,让他在清醒状态下杀人,依旧很难下得去手。
叶巽峰只拿了一剑,高举过肩,已是当初断龙王一爪的姿态:“我杀。”
他话音刚落,盘丝舞丝线尽数崩断消散,牧离云竟出言阻止道:“别,别信我了。”
这话竟听得叶巽峰一阵无名火起,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牧离云不应:“景门,开。”
“离字——炽火……重天。”
掩泣被淹没在火海之中,呼啸的火也像落着泪,席卷过两具尸体。
“震字——檀德。”
散发着檀木光泽的木盒浮现于火海,被烈焰托起的粉末完全落于其中。
封闭起骨灰的木盒稳稳下落在牧离云掌中。
“……须弥。”
须弥藏芥子,芥子纳须弥。
把两人的骨灰盒放入芥子空间后,被刺藤扎得外翻的血肉之下传来的灭顶剧痛,与难以控制的情绪起伏和身体消耗疲累一同袭来。
叶巽峰打横把他稳稳抱在怀里,看了白术一眼:“从小到大,我信的都是这个人。”
“沈驰,你要是想活,最好现在把他身上的毒解了。”
沈驰茫然道:“什么毒?”
“刺藤上带的蛊毒你当我看不见?”叶巽峰忍不住暗骂一声,“白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