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_作者:兔八啃(271)

  那是为他悸动、为他辗转、为他放弃一切的心,他绝不可能再辜负。

  眸光骤然锐利,不悔一个飞身驰骋而去。

  上邪毫不客气的砸上笞骨,“锃”的一声,尖锐刺耳。

  不悔和南烛似虎狼般寸步不让,针锋相对的急于划出自己的领地。

  内力灌于剑身,垂下的穗子震动不息,上邪染上细碎的光,又很快被大作的邪气破开。

  南烛一掌挥过来,不悔敏捷闪过,强劲的掌风扑了个空,打在木制的船身上,一阵剧烈的摇动。

  不悔踏上飞来的木屑,执剑挑开,轻盈飞屑被注了力立刻凌厉起来,若刀剑唰然刺去。

  南烛随手一划,泛着黑气的屏障挡在身前,木屑击上,化作齑粉散于天地。

  不悔握紧了剑柄,银色剑光斩落,黑烟破开一道细小的裂缝,光芒从外钻进去,撕扯般拉下,不悔一个旋身紧跟过去,剑气奔涌似一道惊雷,自遥遥云端陡然劈下。

  南烛抬手格住,反身迎上。

  不悔却倏然慢下动作,剑光渐消,锋芒亦收敛许多,只余一缕寂寥清辉,似漠上一弯孤月,映天地累累黄土,宛若红尘十丈唯有苍茫。

  现在,此刻,不悔才是真正的孤注一掷。他没再给自己找诸多借口退路,满心满眼只有一句同生共死。

  他不肯再独留宋离一人于这漠然人世沉浮,是他亲手将宋离拉出万丈深渊,也当亲自陪他尝遍所有人情美好。哪怕败了,也不过是生一起生,死一起死。

  两强相遇,怕的不是对方武学在自己之上,而是对手什么都不怕。

  不怕输,不怕死。

  他抱着无畏的信念而去,招招式式,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如此堪称无人可敌。

  山河震动不休,无形气浪直冲云霄,不悔竖剑闭目,身前环了一圈澄澈剑影,每一柄都缀上最浩然的剑气和最纯净的流光。

  再睁眼,不悔漆黑的眸子透着光,若漫天繁星,似九曲银河,天下最璀璨的光芒也不过如此。

  他抬手,剑影随之旋转,起初很慢,愈渐加快,至顶峰剑光耀眼夺目。

  海浪奔腾,船身不住摇曳。

  恍惚间,不悔似融入那纷繁剑影之中,转而浮华散去,只余一人一剑。

  招式不再复杂多变,刨去从前零落剑上的潇洒与肆意,像一桌佳肴去了五味,剩下索然无味,是饭菜最原始的滋味。

  仗剑,跃起。

  似有人站在身后揽住腰,手按在剑上,带着他飞起,旋转又落下。

  “进左腿。”有人在耳边说。

  于是不悔迈出左腿,手腕翻转,腾起又落地,舞出一个漂亮的剑花。

  再回首,来时之路迢迢,大道归简,由盛极归于沉寂。

  是天地都静了,川浪平息,乌云散尽,隐隐有日光穿云而来。

  “咣——”

  上邪斜斜探入南烛手肘与笞骨的缝隙之中,旋剑一格,砸在剑上。

  他反手倒压,轻挑出剑,分明未使多大力气,却生生将笞骨从南烛手中挑了出去。

  朴实无华的剑招刺遍南烛身上各处要害,又留有余地,只叫人受罪不取人性命。

  终于落地,不悔的剑锋抵住南烛,目中已无恨怒,只剩风卷云残过后的平静。

  一串鲜血自南烛口中流下,他不敢置信的望着横在脖侧的长剑,剑端染血,泛着寒光。

  南烛机关算尽,去的了血蛊,改的了天命,败的了大乘,却功亏一篑,末了落了个天大的笑话。

  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用最简单的一招打败了他。

  天眼剑法第一式——问道于天。

  宋离虚虚靠在船沿上,方才翻起的海浪将他后背打的湿濡,可他却浅浅的笑着。

  从前不悔在这招上总是练不好,他手把手教了好几遍,不承想,今日竟以此败了南烛。

  恐怕将天眼剑法倒着打的,也就不悔一个了。

  思及此,宋离脸上的笑意更深。

  他正傻乐,遥遥瞥见天边有人影飞来,定睛一看是舒乙。

  舒乙本该稳稳的落在甲板上,想必过来的路上看清了底下的形势,硬是趔踞两步才站稳。

  “你……”舒乙瞪圆了眼睛,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你这是……”

  这人片刻前还精神奕奕的破了大乘,怎的顷刻便白了头发一脸憔悴?

  宋离朝舒乙摆了摆手,懒得多说的模样:“先管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