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珦还没抬头看匾额上的字,鼻子里闻到了一股药味,就知道目的地到了。
“这是天一堂,天下归一的意思,”贺剑轻简单说了句,就领着他进去了。
天一堂名字取得响亮,却是个小医馆,不大的一个铺面,里头只有一位大夫和一个伺候的药童,外加有两人正在看诊的病人。
药童见到贺剑轻两人,先将他们领到一侧的位子坐下,让他们稍等。
贺剑轻也不急,便随意等着,拿起一旁闲搁着的医书,随意看看,顺便教余珦认字。
余珦的注意力就被吸引过去:“唔……是古……啊,那是苦?”他琢磨半天,眉心聚拢,苦思冥想,愣是想不出来什么字。
此时那病人突然大叫一声,吓得余珦缩起脖子,下意识地凑近了贺剑轻,双手拉住了他的衣裳,一双眼怯怯看过去。
贺剑轻面色一沉,起身挡在余珦面前。
只见那病人嘶喊过后,呼吸一顿,就不动弹了。
大夫叹了口气,正要开口,另一人猛地推了推病人,又颤着手去探鼻息,顿时圆目大睁,如凶狠的猛兽一般,扯着大夫的衣领大声叱骂:
“你杀了我大哥,你杀了我大哥!”
“壮士误会,你送他来时已经——”
大夫要辩解的话哪里能被听进去,那人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只知道大哥如今死在医馆里,脑中哪里想得到其他。
他猛地将大夫一甩,大夫整个人被甩开,贺剑轻伸手一揽,大夫堪堪站住了,跟他道了谢。
贺剑轻正想带着余珦避一避,哪里知道那壮汉不依不饶,开始打砸医馆,掀起桌子砸过来。
贺剑轻只得动手,奈何他一时不查,忘记了自己右手还未痊愈,即使好全了也用不了功夫,硬生生接桌子,就这么被砸得倒退了两步,险些倒地。
余珦在一旁急了,想也不想拿起手边的医书就砸了过去。
壮汉此时已经毫无理智可言,脑中一片浆糊,他看见什么砸什么,将医馆搞得乱七八糟,大夫和药童一边劝阻一边躲避,医馆刹那间搞得鸡飞狗跳似的无比混乱。
贺剑轻看不过去,觑空飞身一脚将壮汉踢得飞了出去,砸到那躺着的病人,那人落了地,两个人撞在一处。
壮汉大吼一声朝贺剑轻扑过来,贺剑轻轻飘飘一转避开,左手轻扯余珦,壮汉一扑不成转身再扑,脸上凶神恶煞一般。
贺剑轻躲开之余又给了壮汉一脚,这才让他消停了,整个人歪倒在地,气喘不已。
医馆内总算安静了。
大夫在药童的扶持下,喘气安定了好一阵子,对贺剑轻道了谢:“要不是你,今天可就——哎呀,小公子有没有受伤?”
贺剑轻一听,暗道糟糕,回身见余珦不知是被他撞到还是怎的,此时整个人可怜兮兮地歪坐在地上,半个身子靠在那位病人身上,脚似乎有点扭到,面目苦兮兮地起不来了。
贺剑轻急忙将他拉起,蹲身去查看。
大夫走了过来:“我来看看……还好还好,没有伤到筋骨,看来是扭了一下,不碍事,休息片刻就无恙了——哎哟,真是遭罪,阿青啊,赶紧让隔壁阿申帮忙去报官!”
药童一溜烟跑出去,随后又回来开始整饬医馆内被搞得乱七八糟的物件。
贺剑轻带着余珦到隔壁铺子里去避了避,那是卖珠宝首饰的铺子,顺手就给余珦拿了几块玉佩挂身上。
“方才吓到了,怕吗?”
“有一丁点儿,那人脾气真大,还蛮不讲理的。”
“嗯,如果是你,你会如何做?”
余珦不知他什么意思,茫然地问:“啊?什么?”
贺剑轻耐心道:“如果换成我躺在那儿,你也会跟他一样,找大夫拼命吗?”
余珦总算明白了,他多看了贺剑轻好几眼,讶然道:“当然了,我还会叫何成一起来呢。”
贺剑轻只是随口一问 ,得了这个回答,满足了,将玉佩给他戴好。
余珦也不知这价钱,只是看玉佩叮当撞在一起很好玩,便眉开眼笑的,把刚才对话一下就抛开了。
贺剑轻听得隔壁动静,想着捕快来得有些慢,可正要再等一会时,就听到那药童大惊地叫起来,那叫声吓得余珦拿玉器的手一抖,啪嗒,一个玉貔貅给掉在地上,碎成了好几块。
余珦傻眼了,心里突突地乱跳,都不敢看贺剑轻。
贺剑轻本寻思着那壮汉是不是又闹事,却见余珦蹲下身,要去捡碎玉,注意力就被分散了,他拉住了余珦:“别碰,碎了无妨,小心割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