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跟着两位负责保护他们的护卫,余珦走两步就回头看。
贺剑轻扯了扯他的手,嘱咐道:“别回头,他们不会理你的,看路,可别摔跤了。”
余珦瞪大眼睛不服气道:“我才不会摔跤呢,小贺哥哥才会摔跤,大哥哥说你昨天摔了三次呢。”
“……你别听我大哥瞎说,他才摔了六次!”贺剑轻朝余珦龇牙道。
余珦捂着嘴嗤嗤地笑,那眉眼弯弯的模样,让人看了心情就如同天高云阔一般,舒畅极了。
贺剑轻觉得满身疲累都因为他而消散不见,即便是再苦再累,再受尽大哥的“折磨”,都无所谓了。
两人走走停停,看看这个好玩,瞧瞧那个好吃,买了的东西都让两个护卫提溜着,一路走一路说着话,直到余珦突然对路边一位算命的摊子感兴趣了。
彼时他还不懂什么算命的意思,只是看那瞎子看手相,摸着一个老大爷的手,念念有词的样子感到有趣。
“不了吧,你才六岁,不需要这个。”贺剑轻企图将人拉走。
或许是老天有意为之,那一天的余珦偏偏就赖在摊子前不走了。
那算命的瞎子感觉到两人,笑着道:“小公子,不如让我替你算上一算,且可知道一生是否顺遂,何日得中状元哪!”
余珦一听状元,更是来劲了:“去吧去吧,小贺哥哥要得武状元!”
“行,”贺剑轻这时知道硬拖是给自己惹麻烦,只能应付一下,便抱过余珦,将他的手伸出去,“嘘”了一声,对算命先生道,“请吧。”
算命先生这就摸索着拉过余珦的小手:“哎呀,这位小公子将来定有一番奇遇啊。”
贺剑轻随口问道:“奇遇?什么意思?”
算命先生道:“日子到了,公子自然就知道了。”
贺剑轻一把扯过余珦的手,站起来丢了几个钱给他:“走吧。”
“你还没摸呢,不要走啊——哎呀。”余珦苦着脸,摸了摸被贺剑轻弹了一指头的脸庞。
“别乱说话,小心看路,接下来得听我的,不然这就送你回家去。”
“嘻嘻嘻,才不要呢。”
贺剑轻无奈地看着余珦心思乱转,只得陪着走,没走多久,又被拉住了。
“嗯?要吃这个?”贺剑轻便带着他去看捏糖人,又买了几个糖人,看他一边舔,一边还举高了要给自己吃,可是当贺剑轻凑过头去,余珦就缩回了手,如此几次,贺剑轻板起脸,正要说几句,余珦就甩开他的手,嘻嘻哈哈跑开了。
贺剑轻又好气又好笑,追了上去:“你给我站住,等我抓到你,哼哼哼——”
“哈哈哈哈哈……”余珦边笑边跑,小腿儿撒欢似的,一溜烟就钻进了人群。
等到贺剑轻注意到不对劲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两名护卫扔下大包小包的东西,加入了找人的行列。
可是此时街上人越来越多,嘈杂得很,前面是围在一起看杂耍的人群,少说也有百来号人。
贺剑轻拨开人群,走过去一瞧,一路喊着余珦的名字,可是怎么都没有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
此时的贺剑轻犹如掉落悬崖一般,后背发寒,心突突地跳,脑海中闪现无数个不好的念头。
他又找人去侯府和余府通知,能派出的人手都出来找,人海茫茫,他就这么,把余珦给弄丢了!
那个笑眯眯递给他糖人吃的小家伙,唯一留给他的,就是那个欢快的,调皮的,等着他多走上前一步就能抓牢,伸出手去却握住了虚空的背影。
好在,这一回,他找了回来,就握在手中,冰凉的瘦弱的手,此刻安好地在他掌心里,静静地没有离去。
余珦安静地躺在他的床榻上,大夫来看过了,脑袋被那人打了一棍子,所以才昏迷过去,不严重,等过一阵子就醒了。
可是贺剑轻不放心,他屏退了所有人,房里只有他等着余珦醒来。
门外,何成不知该如何跟余重启和余念说明,只简单说了贺剑轻找到了余珦的经过。
父子俩人想要进门去,却被拦住了。
余重启略有些不快,何成却不敢在此时去触怒贺剑轻,只得委婉地道:“余大人,现在您进去也帮不上忙,等小公子醒了,我这就会去请您过来,大半夜的,你们也累了,先在屋里歇一会吧。”
余重启怎会离开,失而复得的心情,他与贺剑轻一样的。
“我就在这里等,你别管我们。”经历了两次的失而复得的余重启,心里头是何等焦急,可是偏偏那贺剑轻不知怎么想的,硬是不让他这做爹的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