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何成说,贺剑轻也过二十了,到了该成亲的时候。又想着,关忠义说侯爷夫人在学堂里看书。
哎呀呀,怎么回事?
他想象了一下贺剑轻成亲之后,正坐在书房里看书读信,那时的侯爷夫人在、在——
“在想什么?”
“……在,看书。”
余珦一震,从晃神中收回散开的思绪,仰头便瞧见贺剑轻背光站在自己面前,那眼里放着三分询问,还有七分——
那七分,是他的影子。
第二十六章
余家的饭堂,今日一早非常安静。
余念悄悄观察了几回,发现余重启似乎因为朝廷的事,连着几天都没怎么睡好,端着碗也瞌瞌睡睡。
至于他大哥,余念往左边一看,余珦也端着碗在发怔,似乎都没记起来要喝粥。
余念想起这两天他大哥一直这般模样,他心想,莫不是跟着那个顾先生学傻了?
所以等到余珦破天荒地用完早饭,没有兴匆匆赶到隔壁,反而回到了自己房间后,他悄悄跟了上去。
余珦转身要关门,却被余念伸出一脚给卡住了。
“你干什么?”余珦疑问地对着余念问。
余念虽然年纪才十三岁,可是性子却稍微已经有了几分成人的想法。
“我来找大哥玩,大哥请我进去吧。”余念讨好地笑着说。
余珦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他本身心里很复杂,想找个人说说话。可惜在京城里,出了贺剑轻,他就没几个认识的人。
顾文以自然不是个他可以诉说的对象,贺剑轻更不可能,想来想去,好像只有余念了。
他这个弟弟,尽管不是亲的,可是他不在的后面几年里,是他一直陪着他爹余重启,度过了好多好多艰难的日子,安慰他爹孤孤单单的时光。
所以他是十分感激的。
另外,余念的性格也十分跳脱,有时大大咧咧,有时却又很细腻。有时像个成熟的大人,有时又像个小小年纪的孩童,让人无法生气,又时不时觉得可爱。
余念进了门,反手关上了,拉住了余珦的手,亲亲热热地笑呵呵看着他大哥,看得余珦忽然觉得有不详的预感。
“怎、怎么了?”余珦缺了十年的记忆,很多时候,还是不太习惯跟人相处的。
余念也不说话,随后探头探脑地竖起耳朵聆听了一会,才神秘兮兮地从腰畔挂着的袋子里,掏出了一件物什。
余珦奇怪地看着那物件,他认不得,便问道:“这是什么?”
余念手上拿的,是一个印章,但是缺了一个角,他跨着脸,夸张地对余珦说道:“这是爹爹的印章,我给摔破了一个角,我都不敢跟他说。”
“啊?!”余珦被吓到了,“爹的印章你都拿来玩?这,这要是被他知道了——”
余念“嘘”了声,道:“大哥轻声,可别让他知道,不然我的腿要被打断了。”
余珦听他话是这么说,可神情一点都不怕的样子,只想摇头。
“好了,大哥,我看你今日是不用去侯府了,不如你陪我出去吧,我偷偷地去找人将这印章补好,然后悄悄放回去,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余珦对他大胆的想法无话可说,不过既然事已至此,他也不好说余念,只能道:“这,那只能这样了,不过我……”其实他心有余悸了。
余念也知道他有所担心,摸摸脑袋道:“上次我和爹带大哥出去玩出了那事,我也是很对不起大哥的,不过我知道,但凡大哥出门,侯府就有好几个人悄悄地在大哥身后保护,所以应该没事的,再说了,现在是大白天,大哥你说是不是啊?”
余珦被他说了一阵,心里有点儿被说动了。
一来,他今日的确不用去隔壁,贺剑轻不知要去哪儿,昨日就跟他说好了,今日不用去。
二来,他脑子里有点乱,很多事都无法排解,出去逛一逛,也是好的。
于是乎,在余重启出门后,余念便和余珦出了门,这一回余念学乖了,让管家准备了马车,两人坐着马车上街,便减少了很多危险的可能性。
马车在大街上慢慢行走,京城的街很宽,两辆马车都可以交身而过不碰到。
余珦正撩窗往外看,意外与隔壁的马车里一位同样动作的姑娘碰了个面对了一眼,他急忙将帘子放下了。
转过头来,余念正笑得神神秘秘地托着下巴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