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逍遥_作者:穆衍(135)

2019-04-12 穆衍

  然后他被已经冰凉的尸傀搂着脖子亲吻住了。

  尸傀的舌头还是柔软的,只是动作稍微有一点僵,卓远山不知道怎么就被他吻得张开了嘴,碰到了尸傀带着杏仁甜味的舌尖。

  那味道分不清是血还是炼制尸傀的草药,总之不像记忆里的那样寡淡,卓远山被他冰得一个激灵,回过神猛地从床上跳了下去。

  尸傀被甩到了床里,头在坚硬的瓷枕上磕了一下,不觉得痛一样翻过身,依赖地用脸颊蹭了蹭卓远山的掌心,对着他含糊不清地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他的眼睛雾蒙蒙的,卓远山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坚定地推开了尸傀凑过来的脑袋。

  他的识海里只有他自己的元神和心魔,卓远山知道他现在在这里站着,那么另一个看上去能活动的不是心魔本身,就是它幻化出的物品。

  心魔宁可半个身子不要也要诱使他停下脚步,趁机把他拖进幻境,必然是想出了一个可行的办法,至少是能叫他心神失守好趁虚而入的,所以他不可能按照心魔的想法继续下去。

  “我不喜欢这个玩法,”卓远山扼住尸傀的喉咙,冷静地说,“你是自己去死,还是等我捏碎你的头颅?”

  尸傀不会说话,最多只能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响动,卓远山能感觉到手底下的声带已经僵硬,长鞭从他手腕上蜿蜒出去缠住尸傀的脖子,代替他将尸傀从床上举起。

  卓远山平视尸傀,它好像没有明白卓远山的意思,歪了歪头对他发出了一个疑问的单音:“啊?”

  尸傀的皮肤白得几乎透明,这叫它看起来充满了一种奇特的美貌,既惹人垂怜,又诱惑人粗暴地蹂躏他,在他身上填几道青紫的痕迹,尤其是在它像含着水光的眼睛专注地望过来的时候,再铁石心肠的人说不定也会为之动容。

  卓远山深吸了一口气,他现在还头脑清醒,知道自己正在心魔弄出的幻境中,虽然还不能肯定心魔的具体位置,但陷入幻境越久越危险是一条铁律,如果那只心魔不想和他对话,他没有必要面对一只尸傀消磨时间,换言之,他得像刚才他自己说的,捏碎这只尸傀的头颅。

  想要炼制一具完整的尸傀,需要在尸傀生前把元神困在识海,炼制后识海变为囚笼,阻拦元神逃脱的同时也阻止了元神消散,只是元神既被天地吸引,又被迫违背天地之道,时刻受这两股力道拉扯,都只能落得个浑浑噩噩的结局。

  卓远山从没想过把应遥练成尸傀这种看上去一劳永逸的事,他的长鞭感受到主人的心意,鞭梢慢腾腾地爬上了尸傀的脸颊,毫无预兆地绞紧,把它的头颅变成了一堆分辨不清的血肉泥。

  头颅碎裂的刹那血水和骨头碎片飞溅而起,喷满了床幔,连卓远山身上也不例外,夹杂着软绵绵的脑子碎块的血液兜头淋下,一时挡住了他的视线,片刻后才缓缓流下面颊,露出了失去主人后恢复原貌的婚房。

  红绸破旧蒙灰,床幔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漏洞,尸傀青色的嘴唇没有被鞭梢勒碎,还保持着完整,飞起来后在破旧的床幔上贴了一阵,啪的一声滑落到了床头,卓远山的眼神追随它而去,情不自禁地微微颤了下。

  他控制得很好,但仍然让心魔发现了破绽。

  心魔从卓远山的鞋跟上偷偷分出一缕红雾,贴着颜色相近的红绸绕了一段路,悄无声息地附在了尸傀身上。

  尸傀毕竟是修士身体炼成,虽不知道过了多久,但几乎仍然保持着原状,并没有显出腐烂之象,只有一些形状有点儿可怖的青紫尸斑浮现在外露的皮肤上。

  卓远山面沉如铁地站在床边,过了一会儿伸手拎起自己的长鞭,皱着眉头抖了抖它。

  他的长鞭上在编织时就有巧手通过编织的走向形成了几个实用的符篆,其中自然包括纤尘不染这一类的符篆,尸傀的血肉没有什么特殊地方,自然不会沾在鞭梢上。

  但卓远山总觉得上面好像还沾着血,忍不住把它拿在手里抖了又抖。

  长鞭里的器灵不太爱说话,被抖来抖去的时候心想随他去吧,也没开口,等发现卓远山抖个没完的时候再准备开口反而有些迟了,被心魔附了身的尸傀抢了先。

  尸傀的手背被一整块夹杂着黑色斑点的青色尸斑占满了,十根手指上的指甲掉了一半,剩下五个也都黑透了,但在尸斑的间隙里还能看见一点儿白皙肌肤留下的清浅痕迹,此时又他自己的血液覆盖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