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的入世剑宗掌门把主宗弟子逐出门墙时果然没有消除他们身上的印记,应遥只守了半宿就感觉到数道似乎熟悉但素未谋面的剑意结伴而至,在门外收敛气息,循着掌门令的指引走来。
应遥起身和郑传说:“弟子去迎一迎。”
他出门没几步就看见了来人,为首者佩剑通体漆黑,剑柄悬银色令牌,身后跟了三名金丹剑修,一见应遥就笑了起来,一点头说:“我知道你,自师兄弟离开不秩城四散而去,新收的弟子中就你一个半步化神,天赋难得,天赋难得。”
应遥向他拱手行礼:“封阁首,”他直起身停顿了一下,也忍不住笑了下,低声说,“阁首之子可是名为长景?师父前些日子刚收他为徒。”
封俭愣了一会儿,大约是感受到了长景的气息,脸上浮现起了更多的喜色,顾不上乱了的辈分,一拍应遥肩头,连声道:“好好好!”
他把身后跟着的三个金丹剑修扔在院外独自一人进去拜见掌门,应遥站在门口,一面看着院子里两个人交谈,一面招呼三名金丹剑修,这边还没有交谈完,就又有新的剑意呼啸而至。
这回来的是位面色冷峻的方脸剑修,没有带弟子,应遥既认不出来人是谁,也辨不出他的修为,只能一头雾水着强作镇定地上前代师迎客,然而来人一见他也是一脸慈祥,硬是把一本剑谱塞进他怀里,走进去和郑传拱手行礼,然后大笑着和封俭打了声招呼。
之后三天陆陆续续来了十一人,带着弟子的除了第一个到的封俭就只有一个满头银发的女剑修,应遥照旧站在院子外迎客,被这些长辈挨个拍了一顿肩膀,终于忍不住一脸茫然地抓了个人问:“怎么都认识我?”
被他抓着的化神剑修耐心地从芥子戒里翻出一本书向他晃了晃封面:“这书一看就知道是个老妈子似的‘入世’元婴剑修写的。”
应遥定睛一看,封面上写《千里行集录》,后面还跟着一行小字:养家居士续作,《江岚有情月无情》之后又一摹情刻爱佳作,得闲书行力荐。
救俗剑跟着他看清了封面上的字,笑得从应遥腰带上掉了下去,应遥满脸呆滞,片刻后耳朵慢慢红了。
第六十七章 搬家
化神剑修了然地把书卷起来敲了敲掌心,忍俊不禁道:“《千里行集录》这本书写得不错,养家居士这名字也不错。”
应遥揉着耳朵胆战心惊地看着他,生怕他再来一句“《江岚有情月无情》也不错”,好在化神修士看出他面皮薄,戏弄了他一句也就作罢,改为正色道:“自离开不秩城后,我等弟子四散而去,道途不顺,承传难继,多与同门失了联系,而不秩城与执法阁余威犹在,亦不敢宣扬。掌令这话本字里行间都是‘入世’道修士的味儿,我等骤然收到掌门令召集,自是要先打探一番,如此便知了。”
“师伯等等,”应遥一头雾水地说,“什么掌令?”
化神剑修哑然失笑:“承掌门衣钵的大弟子为掌令,门规都忘了?”
郑传用掌门令召集来十一人,除去封俭和另一名女剑修带来的五名弟子,剩下六人中封俭和第二位赶到的,自称方笠的方脸剑修已是渡劫,其余都在化神期,但不管哪个都比他一心热爱奶孩子的师父和他这个毛头小子更有阅历,应遥只等着人来齐后和他师父一起退位让贤,一时有点儿愣怔。
封俭和带着用蹄子缠在他身上的长景一起飞了过来,凑巧听到了他们的后半截对话,上前一拍应遥肩头,笑道:“你当就你一个想躲清闲的?我做了一百多年执剑阁首席尚且焦头烂额,何况一派掌门?你问问在场这些人里谁爱做这冤大头?”
应遥看着他熟练地拍着长景的后背,领着他去城外摘新鲜树叶吃,化神剑修赞成地点了点头而后扬长而去,忍不住喃喃道:“我也不想当冤大头啊。”
“你只是个掌门弟子,”救俗剑客观地评价道,“想想你师父,一下来了这么多高辈分的师祖师叔祖,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才是真的冤大头。”
应遥有点烦躁地用脚尖扒拉了一下地上的草叶,下定决心:“得给他们找点事做。”
他进去找郑传想和他商量一下搬家的事,就见郑传一脸慈祥地对他招了招手,说:“阿遥来得正好。”
“我给你师叔祖们看了新山门的设计图,都觉得不错,只是要因地制宜地改一改,但大体用料都差不多,等买齐了就出发,”他说,“到时候分成两路,我与封阁首和化神期的师叔祖带着小崽子们前去华山,你和方师叔先行出发,去各门派送请柬。入世剑宗消失人前这么多年,也该大张旗鼓地露露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