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黎目露迟疑，他上前两步，行礼道：“离无涯谷大战已过五百多年有余。师尊您……不记得了？”
殷迟歪了歪头：“我应当记得什么？”
殷黎正要开口，殷迟却已摆了摆手让他退下：“回无间海再说吧。”他望向浮华，“当务之急……浮华，三日后，不归之野，我无间海要与你九重天重定三界领土条约。我等你来。”
不是询问也不是商量，而是必定！
他知道，自己离开对于无间海打击多大，也太明白天族一定会定下诸多不平条约。于是，他回来的第一件事情便是重签条约。
此言一出，无数仙修抬头，却觉脊背一沉以不可抵抗将他们压至地上。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所有，所有的仙修同时跪拜在地一字不能发一动不能动。
殷迟讶异的望向施压的浮华，浮华望着他，还是那一双熟悉的水色双眸，无悲也无喜，好似三界众生除了他自己都是虚无蝼蚁。但此时此刻，殷迟莫名觉得浮华望向自己的眼神……有些……有些说不出的，柔和？
殷迟觉得自己可能回来一趟，眼神也不好了。
“好。”浮华答应，“三日后何时？”
殷迟指了指天：“就太阳升起的时候吧。”
殷迟一步便到了浮华的面前，浮华下意识的拉了一把他的手臂。
殷迟一愣，浮华问道：“怎么？”
殷迟望着浮华，第一次觉得这个老对头，还……还真挺好看。
“咳，没事。”他后退了一步，浮华顺势放开。“我见你，似乎受伤了。三界之内，除了我谁能伤你？莫非又出了个圣人？”
浮华摇了摇头：“神魂不稳。为何不稳，不记得了。”
他们的对话并未遮掩，下首仙也好魔也罢全数听了去。
薛刃悄悄松了口气，太好了，都不记得了，他应该还能留下一条刀命。
紫薇帝君头磕在冰凉的玉铺就的地面，一瞬间的惶恐过后是熊熊燃烧的不甘与恨意。他握紧了手中的玉瓶。现有先天之气后又先天之体，先天之气现在，他也有了！他也能成圣！
第四卷 破天成道
第89章 第八十八章 前尘何处寻（一）
第八十八章 前尘何处寻（二）
殷迟一道魔气修补了浮华一剑划开的九重天，算是敲打也算是立威。他刚刚恢复，神魂也不算稳固，带着魔族数十万魔修浩浩荡荡的回了无间海。
浮华望着他离开后，负手立于空中：“谁伤了他？”
无一人敢应。
三界数得上名号的仙修几乎全数在此，却没有一个人敢答应一声。恐惧已经折磨了他们一日夜，似乎至死都不会离去。
紫薇帝君压下心中的恐惧，一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是……乃是他……圣尊你看到了……他是魔尊……”
静水似的眸子微微一动，浮华以指为剑，一指，平平无奇的一指却使包括紫薇帝君在内的跪倒在地的所有仙修倒飞了出去。无法反抗无能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剑气落在自己身上。
前一日高高在上的仙人，如今便沦落为地上的尘泥。紫薇帝君摔在地上，口鼻耳目皆流出血来。他双手撑在地上，艰难的撑起一点，下一刻又失去了气力摔倒在地。
不是他一个人，而是所有人。那么多，上万的顶尖仙修，没有一个爬起来，也没有一声痛乎呻／吟发出。紫薇帝君咬牙切齿，却连牙齿的磕碰声都没有。
密密麻麻的人倒在一片寂静里，见之不寒而栗。
浮华一字未语，却已经向所有人表面了他的态度。
他不在乎殷迟是谁，是什么身份，做了什么。他只在乎谁伤了他的弟子。只需要要伤人者站出来，只要为殷迟报仇。
可片刻后，他又改变主意了。这些人应当留着，留给殷迟亲自处置。
“三日后，不归之野，莫错时辰。”
清冷盛雪的背影一步消失在九重天，无情无绪的声音却还在天空中飘荡。众人身上威压一散，哀嚎痛呼之声立时响起，一浪一浪。
……
无间海，十八层。
幽幽海水中亮起星星点点的海深玉，像是海中的银河。银河之中一轮明镜似明月，散发清冷的光芒。萤光之下是一片珊瑚丛，红色的珊瑚之间夹杂着珊瑚模样的植株。那植株较珊瑚更大，整体晶莹剔透带着温润的奶白色。最中间明镜之下白色珊瑚交织成莹白一片，四周红珊瑚围绕着它，众星捧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