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心中念头转过归于平淡,面上丝毫不露仍是一副平静模样,幽紫的眸子落在不远处的竹屋上,方才不自觉的闪过一丝极暗光芒。
青年的话音落下之后,高大修士面上神色动都不动的点了点头,好似习惯了那人在他耳边突然放大声音,也不知道到底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不等青年不满的说出下一句话来,就朝着自己身后看了一眼,示意面前的人注意在他身后跟着前来,面容俊美无睱气息冰冷剑气凛然的白衣人。
“他跟着我前来,不见那人不会罢休。”
“哦?”
一听是白衣人要见屋中的人,那名为合欢的青年挑了挑眉,唇角露出一个饶有趣味的笑容,目光深深的看了面前的黑衣修士一眼,这一次倒是没说什么为难之语,很是干脆便侧过身来的准备让白衣人进门,口中却有些好奇的低喃道。
“那么重的伤势,居然还能支持着下床……想必是意志坚毅之人,听屋子里那人说来,想必此人就是他的双修道侣了——也罢,能这般也算两人情深意笃,我就不追究他不听我的话,带着金针私自活动的事了。”
黑衣修士听到他咕哝的话,面色依旧动也不动,好似早已习惯了此人的德行,眼底却不受控制的划过一丝暗色,稍稍抬手想要去触碰青年垂下的手臂,下一刻却被青年侧身让过的动作,乍然将动作停下复又将手指藏入袖中。
便在黑衣修士垂眸跟着侧过身来,任由跟在他身后的白衣人走到两人身边时,青年便用像是看什么好玩的东西一般,紧盯着白衣人上下转了好几圈,待到白衣人那双幽紫色的眸子闪过冰冷光芒,方才抬手指了指屋内含笑悠悠道。
“进去罢,他已经醒了。”
白衣人比林阁景醒的要稍早一些,早就知晓了面前两人救了他和林阁景,即使青年做出什么样的动作,他仍然面无表情神色淡淡,闻言颔首道:“多谢。”
等到青年将林阁景养伤的竹屋的大门关紧,正要朝着前方的另一间竹屋而去时,黑衣修士紧紧盯视着他的背影良久,眼底仿佛灼烧起异样的暗火,不等那人的身形消失终是迈步跟上了他。
随着那黑衣修士一步步走动方才发现,他身上没有一物缀累,只腰间悬挂一枚只巴掌大的小剑,那小剑通体成乌黑隐约流转血色,仿佛活物一般随着步伐一呼一吸。
直到他跟着的那个人蓦然停步下来,方才霎时收敛了所有的光芒,此时看起来倒像一把无用的废剑。
眼看着那人打开面前的竹门,手指一点点燃了两边的烛火,朝着屋内朝下的石阶一步步走去,黑衣修士却没有立刻跟上去,反而就站在石阶的入口处,蓦地开口低声唤道:“合欢。”
走下石阶的人许久没有说话,袖中的手指却一点点握紧,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笑容,回首去看逆光立于不远处的黑衣修士,蓦地眼神沉暗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了,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黑衣修士良久不闻他的回答,垂下的眼帘掩住眸底的暗色,闻言缓缓朝着面前石阶迈步,身后的大门则被他反手关了起来,石阶之上黑暗的廊道之中烛火劈啪作响,深处跟着隐约传来淡淡的酒香。
“今日前来,尚未讨过水酒。”
“你就总是惦记着我那几坛陈酿。”
青年听到他说这样的话,面上顿时露出了几分无奈,看了他一眼后稍稍转了眼光,低身朝着黑暗之中走去,目光落在地窖之中摆放的酒坛子上,按着顺序走到了最里面的大缸前,揭开其上封赌低头尝了尝内中淡粉色的酒,忍不住低声咕哝道。
“我又不是开酒馆的,每次你来都要喝我酿的酒,等到你将这些陈酿新酿都喝完了,我看你还拿什么借口过来,让我给你收拾这些烂摊子……”
黑衣修士见他低头尝酒,虽然话语抱怨语气却是带着笑意,便知晓那人不过是咕哝几句,并不是真的因为他总来喝酒而生气,不由一步步朝着那人走去,目光定定的落在那人的侧脸上,看着那人薄唇在黑暗中泛出柔光,仿佛藏于深海无人能得到的珍珠,那样美丽又那样温和一他禁不住抬起手来去握那人的手腕,青年没想到他会突然握住自己的手,手中一直拿着的酒勺霎时一顿,咚的一声落在了酒缸之中沉了底。
“怎么,馋了?”
青年注视着那酒勺一点点沉入缸中,却仿佛一点都不想要去捞那酒勺,而是似笑非笑的回头看着惹祸的黑衣修士,手指抬起触到那人黝黑的双眸,蓦地稍稍踮起脚尖亲了他唇角一口,随即不等那人握紧他的手腕,就连着后退了两步靠在地窖石壁上,声音仿佛带着小勾子一般,引得人禁不住迈步想将他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