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鹤年翻了个身,睡眼惺忪的看着林遇,继而又把脸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说道:“我不想去学堂,要不小果儿,你替我去罢。”
林遇掀开被子,将还在迷糊着的林鹤年拉起来,一边给他套上衣服一边说:“上次我替哥哥假传病假的事情,哥哥忘了么。被夫人发现你装病,我还帮着你说谎,我可挨了好一顿板子呢。现在想起来,屁股还疼呢。我可不想再被夫人打一顿了,我的好哥哥,你快起来吧。”
二人紧赶慢赶,终于赶在先生前面到了学堂。林遇提着林鹤年的书箱,安静的站在课室外,仔细的听着先生所讲授的课业。偶尔也捡了树枝,在地上比划着。
林鹤年坐在课桌前,百无聊赖的望着窗外,看到林遇正拿着小树枝一笔一划的在地上写着什么。
下课后,回家的途中,林鹤年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小果儿,我今日见你在课室外,拿着小树枝在写东西,你在写什么呀。”
林遇支吾道:“唔,没什么,闲着也是闲着,练字罢了。”
其实,林遇在地上写了几百遍林鹤年的名字,直到先生宣布下课,他才赶紧擦了名字提着书箱迎了上去。这样的事,林遇是羞于说出的,只好搪塞过去。
林鹤年伏在案上写字,林遇则站在一旁提他研墨,林遇看着林鹤年隽秀的字体羡慕地说道:“哥哥的字写的真好看。”
林鹤年灵机一动说道:“小果儿,要不我把书案分你一半,你跟我一起练字吧。我来教你,怎么样?”
听林鹤年这么说,林遇有些为难,也有些羞怯。可这边林鹤年已经麻利的将书案上的书归置到了一边,又从厅堂中搬来一把凳子放在书案旁。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没给林遇留出半点犹豫的机会,也仿佛林鹤年的心里早已打算好了一般。
秋高气爽,林鹤年拉着林遇躺在后院的枫树下,看着辽远的天空,一片枫叶落下来,林鹤年转头看到林遇已经酣然入睡。
这些年,林遇长得愈发标志挺拔,四肢也愈发修长起来,个头也已经快赶上林鹤年了。
林鹤年坐起来,看着林遇左手虎口上的老茧,心道:“这小子,学点什么就知道拼命。小时候学写字,一定要写到手都抬不起来才罢休。如今这射箭也是,虎口磨破了一次又一次。”
侍女端了茶,刚要走过来,林鹤年怕扰了林遇好梦,忙摆摆手让她回去了。
“哥哥?”
“我在。”
睡梦中。林遇忽然唤了林鹤年一声,林鹤年下意识的回答。又一片枫叶随风飘落,轻轻落在林遇的额头。林鹤年看着林遇的睡相,笑着将他额上的枫叶轻轻拿掉。
“平日里纵着你,可你却如此不长进,贪玩迟到这些我都不管你,可你今日变本加厉,竟连先生都气晕了,且看今日还有谁来护你!”
林鹤年跪在祠堂中,他父亲拿着戒尺站在一旁,脸色铁青。
林遇亦跟着林鹤年跪在一旁,低着头一言不发。
原来今日林鹤年在学堂的时候跟同窗打了起来,先生要罚他,他却拒不认错。再加上先生年岁已高,被林鹤年这么一气,登时晕了过去。
可真相却是,同在学堂中的其他富家子弟,说林遇生的修长俊俏,适合当做妖童送给别人。林遇自知身份低微,一言不发垂着头站在一旁。可林鹤年却忍不了,上去一拳就将带头说笑那人的鼻子打塌了。
祠堂中,林鹤年梗着脖子说道:“父亲要打便打,要罚便罚。可儿子并未做错。”
“你未做错!?”
“是。”
“那你为何打人?!”
“是他出口伤人在先。”
“他说什么了?”
林鹤年咬着牙就是不说。
“而今看来,你是愈发顽劣了,今日若不狠狠罚你,我林氏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话音刚落,林老爷便举起戒尺,狠狠地往林鹤年的背上抽去。
林遇膝行上前,护住林鹤年,说道:“老爷要罚就罚我吧,都是我不好,我......”
“闭嘴!”林鹤年厉声制止了林遇的话。林鹤年之所以咬紧牙关没有吐露半个字,就是因为此事一旦被父亲母亲知晓,他一个少爷竟为了个家仆打架,那后果轻则将林遇发卖,重则......便是将林遇打死。
“你什么你?”林老爷拿着戒尺居高临下的看着林遇。
情急之下林遇差点将今日之事全盘托出,被林鹤年一吼,他瞬间清醒过来,跪在地上哭求道:“老爷,少爷平日待我不薄,我愿意替少爷受罚,不管老爷要打多少尺,林遇都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