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关于宋烈烈的过往,薛有玉其实从寄伶话中知道几分。
“寄伶,我回来了。”薛有玉扬声道,姝丽的眉目带着明媚笑意。
“百年不见,当日你来与我辞行,我还以为你要飞升了,不回来了呢。”
清润悦耳的声音自天赐梧桐上传来,红衣少年从树上一跃而下,白发映着日光熠熠生辉。
少年绝色的容貌,让日光都失色几分。
百年未见,薛有玉不由得微微失神。
“寄伶,怎的今日你不蒙住眼睛了?”薛有玉微笑。
寄伶伸手摸了摸眼睛,唇边笑意深深:“知道你来了,就不必遮遮掩掩了。”
“你遮遮掩掩想必不是因为羞于见人吧。”薛有玉在伶仃潭边坐下来,手指划过水面,引起水波阵阵。
寄伶走到她身边,弯腰摸了摸她的头:“有玉,这百年你过得怎么样?”
他话题转得生硬,薛有玉却也不抓着不放,闻言便答:“还不错,帮了一群孩子,收了一个小徒弟。”
“小徒弟?”寄伶闻言来了兴趣:“怎么不带来给我见见?”
“有什么可见的。”薛有玉哼笑,手掌贴在水面上,利用伶仃潭至纯至净的潭水运转灵力。
伶仃潭潭水有利于修炼,薛有玉曾日日在这里修炼,否则即便她天纵奇才,也很难在两百岁突破大乘。
“你喜欢他。”寄伶道。
薛有玉挑眉:“怎么看出来的?我以为我隐瞒得很好。”
寄伶歪头,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听出来的。”
“你能听出什么。”薛有玉明显不信。
“就是听出来的。”寄伶淡笑,容颜绝美如春晓之花,一笑,便盛开到了极致。
薛有玉倒也承认得痛快:“是啊,我与他,算是两情相悦。”
“真好。”寄伶笑意深深,看上去漂亮得不像话。
“寄伶,你还要继续等下去么?”薛有玉问。
寄伶曾告诉她,自己在等一个叫白声的人,等了很久很久。
他们相识两百余年,寄伶的执念有多深,薛有玉最是清楚。
寄伶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单薄的身影看上去竟有些形销骨立的感觉。
“我还活着。”他说。
多年交情,薛有玉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还活着,所以还能继续等下去。
一直等下去,直至我死。
薛有玉不知道说他什么,只得站起来,拍拍寄伶的肩:“用情太深未免可笑,执念过重只会伤了你自己,寄伶,这么多年了,你该学会放下了。”
寄伶摇摇头,眉眼柔和:“等到了,自然就放下了。”
薛有玉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眼看天边夕阳西下,霞光映照湖面美不胜收,艳丽的眉眼便带着笑:“寄伶,改天我把他带来给你见见,你一定会喜欢他的。”
寄伶颔首,笑意温柔:“好。”
薛有玉便哼着小调走出去了,寄伶在她离开后,取出袖子里的红绸,蒙住了眼睛。
忽然便起了一阵风,吹动天赐梧桐的叶子,沙沙作响。
“起风了啊。”寄伶仰起头,鬓边的白发被吹动,霞光落在他侧脸,温柔得不像话。
试剑会开始了陆澈都没有回来,薛有玉心里隐隐担忧。
她想去找大哥,却被告知薛尘玉正在闭关。
薛有玉逐渐体会到了心急如焚的滋味。
直到试剑会那一天,陆澈回来了,一身血迹,伤痕累累。
他走到薛有玉面前,眸中是薛有玉看不懂的复杂情愫。
“阿娘死了。”他说。
声音听似平静,却裹挟着滔天怒意与恨意。
薛有玉愣了。
陆澈带着仇恨与悲伤的声音响起:“薛有玉,是你大哥杀了我阿娘,你我之间,再无可能了。”
第一次,他直呼她的名字,却说出这般诛心的话。
陆澈不等薛有玉说话,就转身欲走。
“你的大哥再找我,他也想杀了我,阿娘是为了救我才没有逃走,薛有玉,我真是恨我自己没用。”
他向来沉默寡言,如今动了真怒,字字诛心。
“跟我走!”薛有玉突然冲上去拉住陆澈的手,直接以修为镇压不让他挣扎,把他带去了伶仃潭。
“寄伶!借你伶仃潭一用!”薛有玉心急如焚,把陆澈衣服扒了直接扔进伶仃潭。
陆澈伤势极重,他没有告诉薛有玉,薛尘玉之所以没有追上来斩草除根,是因为杀了他阿娘后,薛尘玉立地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