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车司机从驾驶室跳下来,去看方磬,“喂,你没事吗?”
方磬甩甩头,喉咙中直往上翻血腥气,她用力撑着地,爬了起来,“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What?”司机不明所以。
方磬突然推开他,跳上他的货车,启动挂档离合器油门一气呵成,开着大货车就又追了上去。幸好她当年学车的时候,驾驶学校条件很差,小车不够用有时候也拿A类的大卡车凑合着练过,要不然这种大货车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开起来的。
“喂!”司机傻眼,拼命跳脚大叫。
方磬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实在顾不得这是在恩将仇报了。一眼看到司机的手机就在驾驶盘前放着,她抓起来按110,想想不对,又赶紧拨打911。
可是米国报警电话十分尿性,玩起录音选项来没完没了,方磬要追美洲虎,没有时间跟这东西磨叽,就挂断掉重新拨了桐秋城的手机。
“什么,孩子被抓走了?!”桐秋城大惊失色,“方师母你别慌,告诉我你在哪儿……”
“我没慌,我很好,现在是你不要慌,”方磬直接打断他,“我在追车,沿着什么路在跑我也不知道……等等,这个手机上有GPS,可以联网发送地图,我给你的手机发过去,你带着警察来救我们,知道了吗?”
很快,方磬设置好每隔一分钟自动发送导航路线的功能,桐秋城的手机收到了图片,他一看,方磬正在往贝弗利山比较偏僻的地方驶去。
桐秋城抓起黑天鹅绒的礼服外套,就要往外走。
“秋城,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严授纲穿着白底银暗纹藏青边线的高贵礼服,挺直腰杆坐在轮椅中,拦住了男子的去路。
“我怎么会不知道,可严导,瓜瓜他……”
“瓜瓜,瓜瓜,你能不能让我舒服一些,能不能有哪怕一天安安静静地不要提起他。”严授纲满脸厌恶。
“可瓜瓜是你的儿子!”桐秋城着急于瓜瓜的安危,伤心于严授纲的冷漠,不由咆哮起来。
“你可以走,”被这样吼了,严授纲也露出了伤心的神色,“我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你却选择他人,不在我的身边……你可以走,当然可以,这是你的权利,你的自由。只是,走了之后,就永远都不用再回来了。”
桐秋城怔怔瞪着他,胸口一片冰寒,就连呼吸都冒着凉气。
严授纲梗着脖子,死死盯着这个陪伴自己一直走到今天的男人,那垂死的目光,像是在等待着来自神明的最终审判,他,希望获得救赎。
然而桐秋城仅仅迟疑了一下,还是默默绕过他,走出门去,尽管每走一步,心中都是绞痛。他从来没有想过,事情会沦落到这般地步,到底是谁错了,以至于今天就要终生决裂。明明,被严导厌弃的人生,他想都不敢想象。
门扉轻开又关上的声音,仿佛来自幽冥的玲响,阻隔了生死的茫茫。
永远都不用回来了,再不相见……
严授纲坐在轮椅里,木木呆呆,久久之后,才用力捂住了自己的脸。
威洛思庄园外,大狗看了看天色,似乎有事要做的样子。
席维蹭蹭它,“哥,是不是想抓痒痒?”
大狗白他一眼,你才是毛痒痒想挠挠呢,就算真痒,难道不会回酒店洗澡么,你光把手伸进我的毛里面,能顶什么用。
席维舔着脸,“不痒痒我也可以给你抓抓嘛,肚肚翻上来,还可以挠肚皮哦。”
大狗直接无视掉这耍流氓的要求,说正题,『电影节快开始了。』
“对,哥你的梦中情人要当最佳男主角了。”席维不无嫉妒。
大狗自嘲一笑,『别胡说,人类不会将影帝的桂冠封给狗。』
席维挠挠头,“可也是,怕狗的桐影帝是男一号,你说他那么怕狗还要拍摄爱狗狗的片子,如果真让人看着像真的一样,他的演技确实挺厉害的。”
大狗皱着眉,露出不愉快的神色。
是了,狗哥不喜欢那个电影获得荣誉,可是今夜就是大奖揭晓的时候,它又能怎么办呢?席维将脑袋钻入大狗的肚皮下面,轻轻蹭。
『我要去办些事。』大狗终于道。
“嗯嗯,去吧去吧,回来时给我带些好吃的。”席维爽快道,他知道狗哥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是不想自己一起跟去,否则,他俩做什么不都是在一起的,根本用不着这样提一句。
狗小弟的善解狗意,让大狗很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