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秀才也没再废话了,道:“小生今日才无意间发现,昔日好友也在莱州,有意想与他一叙……有些事生前未能与他细说。”
傅藏舟恍悟,直言:“可是想去见他一面?”
反正桢哥安排了他的新身份,往后他就不必借用傅秀才的名头,其故人哪怕知道傅白已死了,不必担心戳穿自己的身份。
傅秀才为难,他有心想见故人一面,可万万不愿让故人见到他这副模样……
很简单。
明日才启程,今天尚有大半天的时间,那位旧友就住在莱州城内,不远。
他匿形送“火柴人”去其旧友那,然后施展一个小术,类似“托梦”。
在梦境里,傅秀才能以本来面目跟其旧友见面、交谈,谈到明天天亮都没问题。
傅秀才千恩万谢。
傅藏舟摆手表示不客气,不再打扰这对朋友的叙旧,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四周无人。
悄然变回人形,慢悠悠地走在莱州街道上。
“游云小筑?”
他驻足在一家……杂货店门前。
暗自嘀咕,这店名字起得奇怪,一般什么小筑的,不会用作生意招牌吧。就算作“招牌”,不应该是酒楼或客栈吗?
“奇怪。”小小声地嘟囔。
然后听到一声清朗的嗓音问起:“这游云小筑哪里奇怪了?”
傅藏舟侧首看过去,是个俊秀高挑的青年。
之前察觉到有人看自己,打量的目光没什么恶意,便也没太在意。
听人问出声,他也没隐瞒,说了自己的疑惑。
青年哑然失笑:“一个称谓而已,店家想怎么取便怎么取,何必计较有没有涵义?”
傅藏舟听罢,觉得也是,转而将目光投向杂货店里摆卖的商品。
与陌生人搭话什么的,没兴趣。
反倒店里卖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就如那一块看着品质一般的岫玉玉珏,蕴含的灵气很足……
然而他没兴趣搭话,别人却不然,道:“在下殷修竹,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这是被搭讪了吗?
傅藏舟将视线转回,定睛打量着青年,遂是心生一丝讶异。
“公子?”那人见他不作声,笑盈盈地换了个称呼,“郎君?”
傅藏舟囧了个囧,面无表情地吐出了三个字:“宿藏舟。”
名字什么的不是秘密,他又不是桢哥那样的大人物,得费心隐瞒什么,当然为防止万一,改了改姓氏,第一时间想到桢哥化用的“宿”姓。
便见对方同样露出些许讶异。
这位殷修竹的面部管理能力尚且不错,可谁让他现在是感知力超强的鬼王,整日跟得了面瘫症的桢哥打交道,对揣摩人的微表情,颇有一二心得。
所以……
这姑娘讶异个什么?
没错。这做派潇洒,举手投足自有一股风流的青年,是个女的。
故而他才觉得意外。
殷修竹又问:“藏舟於壑的藏舟?”
傅藏舟打住探究的念头,随意地点点头,转而拱了拱手:“在下有事,先行一步,兄台请自便。”
瞅着这姑娘对自己很感兴趣的样子……
当他自我感觉良好吧,反正不想跟活的女性有太多交集。
这时代讲究“严男女之大防”,万一被赖上了怎么办?
“哎——”
殷修竹唤了一声,追了几步,不承想少年好像没听到,跑得比兔子还快。
良久。是一声轻叹,声音低得恐怕连本人也听不清楚——
“宿藏舟?宿……傅藏舟?
“不会这么巧吧,他就是鼎鼎有名的……长得真好看,怪不得……
“可惜……
“真好奇……又是个什么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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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算着傅秀才估计得跟他朋友聊到半夜,傅藏舟在街上逛了两圈,便觉兴味索然,转而回了别院。
跟他家桢哥分享八卦,遇到一个女扮男装、关键是扮得像模像样——要不是他感知强,根本察觉不了违和——的女孩子,难免觉得惊奇。
宿桢闻言,道:“莱州殷氏,为两湖路第一大商贾。今其实际掌舵者,为殷家第三女,化名殷修竹。”
“殷家人这么开明?”傅藏舟不由得意外。
男人摇头:“殷氏女自幼便以男儿身作遮掩,便是殷家老家主,也不知她是女儿身。”
这情节听着挺微妙……像不像玛丽苏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