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们欢欢喜喜地啃着喜糖,围着花架、栈道嬉笑耍闹。
默默避开了人群,少年漫步,朝着竹山走去。
反正家里有刘叔刘婶招呼来客,他缺席个小半天也不要紧。
“刘叔”原是宿桢手底下的一名兵士,按现代说法,出身特种.部队,后负伤瘸了一条腿、瞎了一只眼,便从前线退下。
宿桢安排他在傅藏舟身边,以便随时使唤,顺带保护安全。
——毕竟鬼王手段,往往针对的是异类,遇到人类无赖,反倒可能不好轻易对付。
刘婶打点小院内外杂事,照顾主人家的生活。
夫妻俩做事有条理,为人也机灵,口风还紧,皆是可靠而能信任的。
俨然被王府生活“腐化”了的少年鬼王,欣然接受他家桢哥在自家安插人手的行为。
并半点也没觉得哪里不妥。
走出竹林,远远的看到半山雪白。
杏花尚未凋谢,白梨跟着开起了花。
落户此地,想必不担心没水果吃了,听刘叔说,竹山另有桃树、枣树等,以及听名字不熟悉的野果类。
就不知品种未改良的原生态果子,口感到底如何。
万一不好吃也不打紧,可以进行再加工嘛。
做果酱啊,或用蜂蜜麦芽糖腌渍蜜饯,不行也能酿果酒,琢磨琢磨说不准搞出果醋……反正被桢哥包.养的他,大把金票没地使,可劲儿乱花吧。
畅想了一番“种田”生活,傅藏舟忽是偏头,看到藏在草丛里,偷眼瞄着他的少年。
是哑巴。
心情很好地对其招招手。
哑巴睁大眼,往草丛里缩了缩身。
少年鬼王见了无奈。
这个傻子,没觉得草藤子扎着皮肤疼吗?
想着,便从储物格里掏出一根烤鸡翅。
天知道,他怎么储备了乱七八糟一堆吃的,白白占用了一整个储物格。
唉,谁让桢哥家的大厨手艺一级棒!
储物格堪比冰箱,保鲜什么的效果没得说。
关键是烤鸡翅还残余着丝丝火力。
表皮奢侈地刷着蜂蜜,风一吹,这香味止不住飘起,直钻入人鼻腔,勾得人口齿生津。
“咕咚”一声,是哑巴咽着口水。
嘴馋偏偏还警惕,可怜巴巴的模样儿,让人不禁想起老嫂子们笑言其是条狗……还真不是骂人,确实感觉像只流浪狗。
傅藏舟干巴巴地扯起嘴角,试图缓和哑巴的紧张,放轻语调:“给你的鸡翅,再不接,我就自己吃咯?”
也不知哑巴是听懂了,或者肚子太饿嘴馋了,下一刻人蹿出了草丛。
动作挺敏捷,就是体质太虚,一个踉跄差点摔个倒载头。
便如此,他没忘一把“抢夺”了烤鸡翅。
傅藏舟瞄了瞄渐现青绿的草皮,随性席地而坐,歪着脑袋看着哑巴狼吞虎咽吃东西。
这家伙多久没吃东西了,恨不得连骨头也一口吞下的样子。
比起前次匆匆一见,气色……好罢,蓬头垢面的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什么气色,凭着些微感知,感觉其气弱了不少。
“气”一旦没了,便是“虚脱”,人也就死了。
傅藏舟不由得对哑巴生出怜悯。
眼见鸡翅快吃完了,又掏出一块糕点递过去。
哑巴这回没犹豫,一手抓起了糕点,不等鸡肉咽下,直直往嘴里塞着。
看对方对自己慢慢没了警戒,傅藏舟沉吟了片刻,到底出声了,试探提出一个要求:“哑巴,我能取你一滴血吗?”
也不知哑巴听不听得懂。
取血也是为了任务,傅椿那头一时不清楚是怎么个情况,只好从哑巴身上着手,排除或确定“主顾”是哪一个。
当日激发任务,在场三人里,四丫是“主顾”的可能性极小。
傅椿和哑巴则有些可疑。
傅椿且不提。
哑巴虽是个傻的,但其境况艰难,保不准遇到什么不好的,对人说也没法说。
当面取血可在生死簿留名。
若其生卒信息没什么异常,便能排除哑巴是“主顾”。
反之亦然。
傅藏舟盘算得很好,觉得一滴血的事,若非怜惜哑巴,直接动手取来很简单。
没料到,哑巴好似听懂了。
突然像发狂了一样,嘴巴大张大合,发出“呜呜”奇怪声,眼珠子瞪得发红,就手抓了把土,砸向少年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