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昆甩给他一身白棉布的,自己则选了那身短麻衣,凌碗接过衣服后还瞅了瞅凌昆手里的,觉得还是自己手里的好,也就乐滋滋地迈着小碎步进了屋去换衣服。
凌昆估算着时间,觉得天还早,顺势去院子里的井旁给自己冲个凉,好歹把泥点子和汗味去去,也不算糟蹋了衣服。
两人也知此地不宜久留,收拾了片刻就预备要走了,两人在院中一照面,异口同声地说道:“嘿!跟个人一样!”
“你这张脸……”衣服是好衣服,但凌昆总觉得哪儿不对了,左思右想最后还是盯在凌碗那张脸上。
“怎,怎么了?不干净么?”凌碗抹了把脸。
“不,就是太干净了才不行。”凌昆进屋去掏锅底,摸了满手灰后就去糊凌碗的脸,直到把那张净白的脸抹得黢黑才算完。
凌碗气得说不出话,直瞪着凌昆不说话,末了指着自己的脸问道:“这样就好了?”
凌昆得意洋洋,“可不是,别说,这样一涂显得眼大牙白的,真不错。”
正说笑着,忽然屋外有人声传来,还隐约能听见野物扑腾的声音,两人暗觉不妙,急忙翻墙头窜了出去。
“干啥啊?”凌碗正跑着,忽见凌昆掉头往回跑,急忙伸手去拽。
只见凌昆悄悄地扒在墙头上冒了个头往里面瞅,边瞅边摸身上。
“喂,走了!”凌碗猫着腰偷偷回去拽凌昆的衣角,此时脚步声和说笑声已经到门口了,凌昆看看凌碗再看看院里,似下了很大决心一般拽着凌碗赶紧跑了。
跑出老远,眼看着又要出林子了,凌碗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别,别跑了,可以了可以了。”凌碗拄着双膝喘粗气,又想起了刚刚,便问凌昆:“你刚刚干啥呢?”
凌昆转回头看了他一眼,样子颇为痛心疾首,犹豫了半天才吭吭哧哧地嘟囔了句,凌碗也没听清他说的什么。
“什么?”
“我说啊,我把钱袋子落在原来的衣服里了。”凌昆郁闷地摸摸后脑勺。
猎人与媳妇回到家,一眼就看到锅盖有被掀开的痕迹,那女人也是记性好,一下就想起之前那个被自己胖揍的汉子来,心里顿时涌出不好的预感,忙走过去将锅盖掀开。
“天杀的兔崽子!”
猎人听见自己媳妇的怒吼后赶紧凑过来看,中午留的饭已然是不见了,猎人却也不以为意,笑道:“敢情儿又是那小要饭的,什么要紧的,不就一只兔子么,现在猎物多,不差他那一口,好了,别生气了。”猎人凑过去亲了媳妇一口,“不是说给我做了两身衣服嘛,拿出来看看。”
女人吸了几口气,想想也是,不就一只兔子么,左右现在天热,放着也就坏了,再加上被自家男人亲了一口,心里也就舒坦多了。
“死相!”女人嗔怪地锤了猎人胸口一下,转身去拿放衣服的布包。
“天杀的!”
猎人嘴角的笑意还没消失呢,就又听见自个儿媳妇那变了调的怒吼。
“怎么了,怎么了又!?”猎人赶紧跑过去,等看到媳妇手里的那件破衣服和脚边的麻袋片的时候,心里的火也腾地起来了。
“兔崽子!!别让我再看见你!!”猎人拽过破衣服猛地往地上一摔,却听见一声脆响,蹲下身把凌昆落下的钱袋子翻出来,打开一看,居然有不少铜板。
两人愣愣地对视一眼,猎人无奈地笑了一下,“算这兔崽子还有点良心。”
强行有了良心的凌昆带着凌碗出了树林,有了这两身干净的衣服,去某些场所就方便多了,起码不会一进去就被人赶出来。
“不见得啊,你把我脸都涂成这样了。”凌碗刚刚干净了没多久就被凌昆涂成了黑猴,感觉颇不是滋味。
“那没关系,当你是我黑奴不就得了。”凌昆看着凌碗显白显白的牙,一个没忍住,笑了。
“你才是黑奴!你全家都是黑奴!”
两人打打闹闹来到一家赌坊门口,上次凌昆来的时候由于身上太脏,刚迈上台阶就被人挡了回来。
“走,一会儿出来哥哥请你吃蒜蓉醋鱼。”凌昆这次好歹衣衫整洁,虽然看着也是个穷酸人,但是赌坊从来不拒绝穷鬼。
“真的?”一听有鱼吃,凌碗的眼睛瞬间就眯了起来。虽然凌碗自有意识起就没吃过什么好饭,但是一听到蒜蓉醋鱼时,嘴里就不自觉地流出哈喇子,脑海里就泛起吃得舒坦的快感,就好像以前特爱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