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孟先梧一个人去世,连带着绝了静壶真人这一脉在紫霄山的势力。
这才让他怒急攻心。
都要绝后了,谁还管什么公道不公道!
便在谈和平几乎小命不保之时,一道人影如利箭般从弟子中射了出来,堪堪在谈和平落地以前拉住他。
轰——
二人撞在了一棵枯黄的树下,落叶哗啦啦撒了下来。
这歪脖子树经了风刀霜剑,还攒着一点黄叶子来盖着秃枝,却没想到凛冬未至,它却已然把叶子丢在了人心险恶里。
谢秋寒耳目轰鸣,一阵眩晕过后很快恢复,他扭头一看,只见谈和平面如金纸,口耳潺潺流出鲜血,却是伤势重极。
他顿时心急如焚,“谈师弟?谈师弟!”
谈和平听了他喊自己,勉强睁眼,想说几句宽慰之词,可刚一张嘴,又吐出一口血来。
谢秋寒心凉了一半。
谈和平为他仗义执言,却要因此而受奸人所害,身负重伤,叫他情何以堪!
那头静壶真人一击得手,终于吐了一口憋屈之气,正负手立在一众弟子身前。
那帮太玄宫的跟屁虫们见此变局,都得意洋洋。
谢秋寒神色变化一阵,终于抬起头,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又折了一枯枝。
静壶冷笑出声,刚甩袖子要出手——
“哎,等等,”周文宣忽然两步上前,站在了他前面。
这为老不尊的虽面露不悦,但却意外的没有发作,任周文宣打断了自己的话。
谢秋寒轻声道:“周文宣,你待如何?”
“我如何?”周文宣笑吟吟的道:“冤有头债有主,不如这样,谢师弟在此处向孟掌教磕上三个响头,以慰先师?”
“磕响头?”谢秋寒垂着眸子,叫人看不清神色,“那也要你们两个受得起。”
静壶真人听他出此狂言,胡子一翘,可什么都还没说出,就见谢秋寒一跃而起,朝他袭来。
少年身形好像冰棱一般直射出去,却没带动一丝气流,空中飘洒的落叶一片都没沾到他身上,那情景瞧着好像是天地在他这儿被豁开了一线似的。
这一线很快成了一条小旋风。
他以枯枝为剑,干脆利落的直攻敌手门面,快的几乎让人看不清招式,却带起了一阵嗡嗡的风声。
老真人森然抬眸,动也不动,“……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话语间杀意凝重。
谢秋寒已然来到他身前。
不再小打小闹,谢秋寒才知何为虚空级别真人,他眼前既是一座仰面压来的千丈高山,又是一条蛰伏在深渊中的蛟龙,令人毛骨悚然。
可谢秋寒却不露惧色,而是悄然扬起了眉梢。
——他压根,就没想过以卵击石。
“吼——”
一声通天彻地的长嚎轰隆隆的响起,天地震颤,白毛凶兽从天而降。
静壶真人那皱巴巴的老脸上神色陡变,下一刻,穷奇以上古巨兽之身、半神之威压,大张巨口,轰然压了下来!
与此同时,谢秋寒的身躯往后曲出一个常人难以做到的角度,在半空中来了个后空翻,悍然将这一招送到周文宣后背!
那只是一段枯枝,却实在不容小觑,
众人纷纷惊呼:“剑意!是剑意!”
谢秋寒竟然入了刀剑道!
那剑意凌冽非常,竟是寂灭如死之意。
谢秋寒一击即中,周文宣背心遭受重击,像抛物线似的向前摔去。
谢秋寒紧随其后,那枯枝像只活灵活现的蛇,缠了过去。
眼看这下一剑就要刺中周文宣,此人恐怕要一命呜呼了。
众人心中一紧,周文宣是周深之子,而谢秋寒背靠仙座,这人一死,紫霄山累日以来的暗斗就要浮上水面了。
也就在这紧要关头,只听得铿锵一声,从旁伸出一剑,将那段枯枝格挡了出去。
谢秋寒飘然落地。
原来是未锦提剑相护。
周文宣摔在地上,吐出一口血,但性命无忧,他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道:“多谢师兄!”
未锦却道:“不是我救了你。”
周文宣一愣:“什么?”
谢秋寒神色变幻,将断成两半的枯枝扔到了地上。
风吹动他的额发,一缕青丝垂在眼前。
未锦凝眸驻足。
他是拦不住谢秋寒的,方才分明是谢秋寒自己收了手,震断了那段枯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