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陆遥努力地睁开眼,望着那片摇晃的光影。
是僵尸!成群的僵尸正朝着他的方向聚拢而来!
杀意,也随之而来。
链锁摩擦的声音渐渐清晰,而此时的陆遥除了被囚禁在黑暗里之外,什么也做不到。
死亡的恐惧步步逼近,他会被这些僵尸碎尸万段,他会成为黑暗中的亡魂……然而,他无法动弹,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正在逆流,他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那声音里夹杂着恐惧,翻涌成巨浪。
眼中的光正在扩大,僵尸和他的距离也在缩减。
大滴的汗珠从他的侧额淌落,他想闭上眼将这些泛白的脸从面前甩开,然而他的眼睛却像是被人下了咒一般,死死地睁着,即使干涩也无法闭上。
僵尸已经走到他面前,而就在这时,他终于能把双眼闭上。
“不要!”陆遥大口喘息,从噩梦中惊醒。
周围是间小小的卧室,看起来非常熟悉。
“天命是不可逆的,就算强行逆转,也改变不了什么。”说话的是甘泽,他伫立在窗台前,端着一个白色的咖啡杯,神色宁静。
“你醒了?”晓天拿着拧干的毛巾走回来时,陆遥已经醒来坐在床上,晓天也没介意之前被他绑了扔棺材的事情,还是很关切的问他,“你感觉怎么样?”
“我还记得你们。”陆遥一开口便说了一句奇怪的话,他望向甘泽和晓天,神色黯然,“也就是说,我并没有改变任何历史,也没有救下墨惜,他还是和白千刹同归于尽了。”
“历史,不是我们一己之力可改变的,不管你改变了什么,都是牵一发动全身。”甘泽叹息,宁静的眸子望着窗外依稀的晨光,“白千刹虽然被墨惜所杀,但所有的诅咒并未终止。”
“什么意思?”陆遥望向甘泽,随后在记忆去见搜寻着关于过去的一些事情。
白千刹虽然不在了,可女魃却复苏了,而真正降下诅咒的人,是女魃。
“生下你的那个女人叫若然,她是女魃转世,千万年间,她都在寻找她的爱人。而一世世的失望令她改变了初衷,她要让人间变成炼狱,要让所有人都成为不死的怪物,以祭奠她可悲的爱。”甘泽说完这话时,陆遥才发现这房子里贴满了符咒。
“现在外面满大街都是僵尸和活尸,我和甘泽已经快要力不从心了。”晓天坐到床边,叹息一声,“陆遥,你以后跟着我们一起对付僵尸和女魃吧。”
“我要再回去一次,我要时间再往前一点,再往前几百年。”陆遥缓缓抬头,望向愣了几秒的甘泽。
如果说一切的源头是女魃,那么只要在过去不让白千刹出生,不让女魃现世,一切是不是就会被改变?
甘泽缓缓转过头,将视线落在他身上,许久,开口:“你可想过,若你真的改变了过去,未来的你可能不会存在。”
“就算不存在,我也不想看到人间变成炼狱,不想看到亲人死去,爱人离去。”陆遥的眼中充满了倔强,他要改变这该死的天命,他要阻止所有的悲剧发生。
甘泽深吸一口气,还是妥协了:“我可以再送你回去,可万一你还是什么也改变不了呢?”
“能不能改变和去不去改变,是两码事。”陆遥从床上起来,走向甘泽。
他的凤眸中深藏着费做不可的坚毅,而甘泽的神色依旧云淡风轻。
“好,我送你回去。”沉默几秒后,甘泽点头。
他知道,如果他不这样做,陆遥也许会做出一些更极端的事情来逼迫他,与其这样,不如答应他。
于是,当天夜里,三人便驾车来到了曾经的龙山。
八角井边,穿着带帽黑风衣的陆遥等着甘泽施法,甘泽和晓天站在一旁,等着图阵浮现,命轮之门开启。
“这个你拿好,是使用黑狗血浸泡过的,可以用于对付僵尸。”命轮之门开启时,甘泽从包里掏出了一条鞭子,递给陆遥。
陆遥接过鞭子,觉得这鞭子很眼熟,像在哪里见过,可记忆却好像忽然被抽走了这一段,他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命轮之门打开了,去吧。”甘泽看着完全开启的命轮之门,往后退了一步。
陆遥将鞭子藏在裤腰上,迈步进入那一片看似光明却涌动黑暗的通道。
光仿佛要将坠入其中的事物化作分子,陆遥便在这种光芒中看着自己的身体化成了肉眼不可见的细微颗粒,在分解之后吹入某个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