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邢穆眼神复杂的看着纪童的背影,轻轻的叹了口气,自从到了雒城的三个月以来,这个问题纪童问过他无数遍,从刚开始的担心忧虑,到后来的焦急愤怒,再到现在的失望低落,他都看在眼里。
可他也是有苦难言,唐明辄无论如何都不想纪童看到彵现在的样子,他也没为法……
纪童刚走进自己住的小院子,就见院中的石凳上坐着一个人。
“萧瑾?”
萧瑾抬起头,朝他露出优雅温和的笑容,随即抬手示意他坐到他身边。
纪童点点头,乖乖在他旁边坐下,萧瑾懒懒的弯腰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
“是累了吗?”纪童微微偏头,看着对方的略显疲惫的脸色,自从收复益州之后,萧瑾就有无数的事要处理,白天自不必说,晚上也常常燃灯到深夜,不过他经常会抽空来看他,偶尔还会给他带些好吃的,好玩的东西,对他总温柔细语,怜爱有加,这样的齐瑾,仿佛又变回了他们刚认识时候的那个温柔体贴的人。
“你陪我坐坐,我就不累了。”萧瑾轻轻的搂着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和纪童在一起的时侯,总能让他感到宁静,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眷恋这种感觉。
这时候,却听纪童小心翼翼的问:“萧瑾……我能进军营吗?”
萧瑾保拄着搂着他的姿势没动,但纪童却感觉空气仿佛凝固了起来,他知道,萧瑾有些生气了,他没再说话,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指尖。
一阵死一样的沉默过后,萧瑾伸着一只手把玩着纪童肩上几缕滑腻柔软的发丝,慢悠悠的说:“为什么没再戴那支玉簪子,我喜欢看你戴,很适合你。”
“……”
又来了,纪童抿了抿嘴唇,他不明白为什么他每次说想进军营,萧瑾都是这种态度。
但他知道,他不必再问了,他对那些“有些事你可以知道,有些事你不该知道”、“有些事你可以做,有些事你不能做”的说词已经有点麻木了。
俩人默默的坐在精致华丽的小庭院里,这里是原来的宁王府,现在自然成了萧瑾的所有物,宁王的生活极尽奢华,王府里到处镶玉镀金,象牙作床,锦缎丝绸作帘,大院小院亭台楼阁无数。
纪童被安排住在萧瑾旁边的小院里,他环视四周,小桥流水之间,五颜六色的名贵花卉开得正艳,玲珑精致的仕女雕像脸上,无一不是妩媚迷人的巧笑,他又看向那精美的花窗前,随风轻飘的粉色纱帘,帘钩上还挂着散发清香的小小香囊,带着若有似无的暧昧气氛,怎么看都像是女人住的地方。
一想到这里可能是宁王曾经的姬妾住过的地方,纪童就浑身别扭。
他想起在那驿站的简陋小院里,他和齐瑾也曾这样静静的相依坐着,那时候,他觉得只要有这个男人在身边,就会感到幸福而满足!
不过只是过了六个月,他现在再回想起来,却觉得遥远而模糊。
而当时,那只勺子掉在碗里的清脆声响,却在他的脑海中久久回响。
第53章 回京
辕朝兴安十年,夏。
四皇子萧瑾因平定宁王之乱有功,兴安帝大悦,下旨封为睿王,兼任益州刺使,赐京中王府一座,另赏黄金玉器,绫罗绸缎各十车。
宁王萧玮因谋反罪被废为庶人,并令萧瑾押送萧玮回京受审。
这些年,由于宁王的专横跋扈,赋税徭役严苛,加上各种不仁道的政策,益州早已濒临崩溃,这逼得不堪压迫剥削的百姓大量逃亡,没能逃出去的百姓没有不寒而慄的。
萧瑾到益州后,不仅军容煊赫,军纪严明,对百姓秋毫无范,获命益州刺使后,立即上书朝免上益州百姓一年的赋税徭役,还亲察看军情民隐,对百胜的诉求事无巨细皆耐心倾听,又划分了一部分士兵帮他们俢补房屋,开垦田地,因此深得益州百姓爱戴。
“王爷勤恪民事,固然深得百姓爱戴,但是……”
赵铭川深皱眉头看着紫檀桌后的男人,神情严肃的说:“恕老夫直言,王爷这次对唐明辄的处理实在不妥。”
“为什么?”萧瑾淡淡的问。
赵铬川沉吟半晌才说:“他违返军令固然有罪,但要不是他让五百羽林军回来,很可能没等到柴鹏抓住孟阳,我军军营就会失守而且,他只用了八天就生擒了宁王,理应将功抵过了。”
“所以我没有杀他,只给了他一点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