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嘉远远地看了一眼,惊道:“呦~果然是血写的呢,这段贼都一把年纪了,都快死了还这么折腾做什么?”
陆恒修拿着看了一遍,信上的字不多,并没有说明为了什么,只强调了要见一面陆恒修的紧迫之心。
“谁知道呢?”陆恒修将血书折了回去,丢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兴许是为了太子殿下也说不准,段文正是太子殿下的亲外公,他定然是从什么地方听说你做了太子太傅,所以想拜托你对太子殿下好点儿。”苏嘉恍然大悟,觉得这么想一切都说得通了。
“也许吧,不过太子殿下是皇上亲封的太子,日后要继承大统的,我又有几个胆子敢苛待他呢?段文正要是真的这么想,那就是多虑了。”
苏嘉听了心想:他这么想是人之常情才对,你与他多年政敌,说一句恨不得将对方斩草除根也不为过。他当年害得你被贬谪西南,在那荒凉之地一待就是五年还险些丧命,就算你为人大度不欲追究,可如今段家一族尽数被灭,单单留下了个二皇子,如今还被封为了太子,难道你将来就不怕他的报复吗?
苏嘉自诩聪慧,也知道这是个解不开的死局,自古以来皆是如此,深仇血恨哪里是那么容易化解的。想到这里也忍不住替陆恒修忧心,他如今待小太子一片赤诚,可日后免不了有反目的一天,到时候再亲自对付,恐怕他心里也不会好受。
“大人的意思是不见了?”
“见,他这么费尽心机地想要见我一面,我怎么能不全了他临死前的愿望呢?”
于是陆恒修当天就带了几个亲信去了大理寺的监牢,为了不声张等到天擦黑了才去。在大理寺丞的亲自带领下,陆恒修来到了段文正的大牢前。
昔日里叱咤风云的一代权臣坐在简单的牢房里,段文正苍老的厉害,几乎叫陆恒修不敢认他。当初陆恒修被他打败离京之时,段文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扬眉吐气,这才几年竟然老成了这个样子,实在是令人不胜唏嘘。
物伤其类,就是陆珩修也不得不承认,看到曾经一代叱咤风云的权臣落到如今的下场,他心里不免生出了一丝悲伤感。
“如今你现下的光景,何必还要见我呢?”陆珩修看着阴暗大牢里的段文正说道。
“要见陆大人可真是困难,老夫自知是必死无疑,但有一件事还是想要告诉你。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陆大人有何必吝惜一点儿时间来听听我这个将死之人的善言呢?”
“我自然不是吝惜时间,只是你心机深重,让人不得不防。”陆恒修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想着如果段文正为了景珂开口求自己的话,自己也没必要为难他。
“陆大人说笑呢,论心机深重谁能比得过你,当初你刚入仕的时候,一口一个恩师,还学古人程门立雪,大雪天里也在外面等着给我请安,我是真的没想到你的狼子野心。”
这一番感慨说得陆恒修无言,他没想到这种时候段文正居然还开口说这个。
“你千方百计地请我过来,就是想说我是个白眼狼吗?”
“那倒也不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只是我想着啊,天道好轮回这句话果然没错。你回来害得我们段家被满门抄斩,也是因果报应。当年你陆家的案子发生时,陆大人已经有十几岁了吧。想来不会忘记当年的惨烈。”
“你到底想说什么?”陆珩修闻言有些激动,他猜了好多种可能,可是还是没有猜到段文正会提起这么久之前的事情。
“当年的案子不清不楚,疑点甚多,难道陆大人不想知道真相吗?”段文正循循善诱地说道:“你不会真的以为令尊大人是个宁死不屈的忠臣,不错,令尊的确饱读圣贤书,但也并不是不明白明哲保身的道理。当年宁王的威势,连太后都不敢与之相争,群臣更是噤若寒蝉。令尊何必自己一个人去触宁王的逆鳞呢?”
段文正不愧是在官场混迹了几十年的老狐狸,几句话便说得陆珩修起了疑心。
“哦,那我倒要听听难道你还知道什么内幕吗?”陆恒修克制着自己冷静下来,无论接下来听见什么他都不能在段文正面前失态。这个老狐狸,时至今日他都没有甘心认输。
“那老夫实话就告诉你,因为一切都是有计划的。
当年我刚刚进内阁,还不是首辅。英宗皇上被蒙古掳去,宁王趁机谋反逼宫,取得了帝位。然后将两岁的太子,哦,也就是现在的皇上,幽禁于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