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最近事务繁多,他一天处理下来早已累极,再加上明珏走后他心绪不宁。故而更是没心思下棋,如今见洛文熙一副闲来无事、不如下棋的样子很是头大。
“洛先生,我今日实在是疲乏,不敢来战。你且放过我这一回,待有时间我定然与你杀上几盘。”洛文熙还没开口,陆珩修的拒绝就先送到了。
洛文熙闻言将手中棋盘放在了没有多少空闲地方的桌子上,放稳了道:“既然陆大人不愿借下棋来说话,那在下就直说了。”
陆珩修闻言一愣,随即暗骂自己糊涂。洛文熙一向擅长察言观色,怎么会挑这么个不合时宜的时候非要找自己下棋,他既然来了,必定是有事情。
“洛先生请直说,陆某自当洗耳恭听。”洛文熙年长于他,与他而言亦师亦友,他每次有什么不能裁决的事情也常常请教与洛文熙,对于洛文熙的建议也都十分重视。
“陆大人近日来为何心绪不宁啊?”
“这……”陆珩修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明珏离开自己,身处险境吗?可从前也不是没有过想同的情况。
“许是因为最近天气太热了吧!”陆珩修想了半天没有想出什么合适的理由来,便随便找了个理由来搪塞。
“恐怕不是这样。是陆大人心念王爷吧!”陆珩修闻言大惊,蓦地瞪大眼睛看向了洛文熙,只听洛文熙接着道:“殿下此去京城凶多吉少,我们这些人远远地留在蕲州,殿下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也不会牵连到这里来。像陆大人这样的人才,说不定还会被朝廷招揽。如此倒是不跟着去京城那样的龙潭虎穴好。”
“不是的。”陆珩修大声否定,情绪颇为激动。他不是理亏,不是不敢去京城,相反他简直是恨不得马上到明珏的身边去。
“既然不是,那陆大人为何不跟着殿下一起去。殿下到了京城必然处处需要人,陆大人在京城的作用也比待在蕲州要大得多。”
听到这里陆珩修才明白了洛文熙的用意,他是要激自己去京城。是啊!为什么不肯去呢?难道同明珏又了另一层亲密的关系,自己就不敢面对了吗?有什么好心虚的?自己的确是喜欢他,想要时时刻刻跟他在一起,即使面对的死亡也想要紧紧抓住他的手。
想通了之后陆珩修的脸色瞬间喜悦起来,他躬身长揖道:“谢洛先生指点,陆某明日就去追殿下。”
洛文熙见他开窍便露出了微笑,转身出了书房,便走便在口中吟诵道:“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莫待无花空折枝……”
陆珩修定定地立在书房里,听着那首寓意深刻的诗句渐渐消失,自己也在口里念到‘莫待无花空折枝’,突然想着自己和明珏的这段不合时宜的感情,大概也就是一朵开不了多久的鲜花,既然如此为何不好好把握花开的时候,为何还要纠结着浪费大好的时光。
明珏那边则是没有陆珩修这么多的柔肠百转。他在临走之前已经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已经和自己所爱的人爱过一场,即使是有去无回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其实说是不遗憾终究还是有遗憾,毕竟才表明自己的心迹就面临着别离,欢爱之后都没有在他醒来后抱着他温言安慰。不过他还是庆幸自己把陆珩修留在了蕲州,只要他好好活着,分离又有何惧?
只是此刻的明珏不知道,他珍视的人已经在飞奔着来的路上。
这一日巨大的太阳高悬在上空,炙烤的大地上的每一个人都有气无力,空气凝滞着没有一丝流动的样子。
“王爷,要不要歇一歇?”吴庸受不住热去明珏马前建议道。他原本是朝廷派来接明英帝回国的使臣,没想到先帝没有接到手就宾天了,然后朝廷一道旨意送来,又叫他同肃王一起护送先帝的灵柩回京。
“嗯!”明珏淡淡地回答了一个字表示同意,队伍停了下来,他也翻身下马找了个树荫处休息。
吴庸看了他一眼,只觉得这位肃王年纪虽轻,面容却威严十分。在这炎炎的夏日里仿佛是一块不会化的冰一样,叫人光是看上一眼就通体生寒。想到这里他又多看了明珏两眼,知道自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才收回了视线。
“王爷。”此次是李一陌随行护卫,他拿了一个水袋过来递给明珏。
明珏伸手接了过来,仰头‘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由于喝得太猛,有水从他的嘴角顺着喉咙流下来,直流到领子里,他也毫不在意。喝罢将水袋又扔给了李一陌,问道:“还有几天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