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庆王府的人面面相觑,对视了一会儿便从了陆珩修的意见,先离开了。毕竟陆珩修算得上是庆王的新宠,还是不要得罪他的好。
明珏不在,李一陌和天枢也不在,偌大一个肃王府,除了洒扫庭院的下人的丫鬟,便只剩下了那一帮子中看不中用的幕僚们。
那些人平日里便脸酸陆珩修格外受器重,经历昨夜一事之后,他们便纷纷以为陆珩修背弃旧主,投靠了更有前途的庆王,不由地都十分鄙夷唾弃。
因此陆珩修今日带着庆王的重礼前来,他们都躲得远远地,不来和陆珩修说话,却又都悄悄地骂陆珩修是无耻贰臣。
倒是白信在蕲州便与陆珩修相识,算是有些交情,他性子又直,,看不下去便过来找陆珩修理论。
“陆珩修……”白信卷起袖子,怒气冲冲地走进了会客厅。
“白先生。”陆珩修惊讶地叫了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白信走到陆珩修的面前,只看他面色苍白,唇无血色,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待要再动手,又想到毕竟这人是替殿下挡了冷箭才受了重伤,到底却是不忍心了。
“你,你你,你为什么要背叛殿下?”白信涨红了脸,指着陆珩修的鼻子骂道。
陆珩修闻言不恼,心里还有些高兴。明珏这些年总算是没有白费力气,虽然现在他的处境非常不利,但这些幕僚们倒是都忠心耿耿。
“在下自有在下的苦衷,恕陆某不能对先生直言。”
“哼,只怕都是借口,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何面目再见殿下。”白信气呼呼道。
“在下就在这厅中等着殿下回来,若是殿下也觉得我是不忠之人,那陆珩修也无言可辩。”陆珩修想到明珏昨夜的表现,心下虽有几分不安,但仍是相信居多。
“那咱们就等着瞧。”白信气得一挥袖子离开了。刘珩修则是坐回去继续等待明珏归来。
这一日傍晚时分,明珏便回了府,倒是进京以来最早的一次了。
门房的小厮们见明珏回来,立马要赶着上报陆珩修在等着他,谁知才迎上去便被明珏抬手制止了。
“孤知道了。”明珏说罢风风火火地便往会客厅赶去,他身后跟着的人也都在天枢的示意下散了。
“简之。”明珏大步迈进了会客厅,一眼便瞧见了座上的陆珩修。
“殿下。”陆珩修起身行礼,却被明珏上前抬着手臂扶了起来。
“简之,简之你没事儿吧?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明珏急切地问着,上上下下将陆珩修打量摸索了一番。
“我没事,没事。”陆珩修拉住了明珏的手,将他按着坐下来,明珏心下这才安定了一点儿。方才他在宫中守灵,庆王却冷不防地来了,这还是庆王第一次去钦安殿呢!
明珏想到陆珩修,心下便是一惊,奈何庆王还附在他耳边说府中给他准备了大礼。这下子明珏立时坐立不安起来,如何还能呆得住,过了一会儿便和礼部的官员说自己身体不适,想要早日回府休息。礼部的人都是亲眼见着他这几日是怎么煎熬的,倒也十分理解,劝慰了两句便放他走了。
“简之,你快和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为何要主动去招惹庆王?”说着明珏又想到了昨夜里陆珩修冷漠无视的眼神,心下冷了大半。若是陆珩修当真如旁人所言,是弃了自己改投庆王,那自己也没什么好争的了。
陆珩修见明珏急切间更有一丝心灰意冷,立马跪倒明珏身前磕了个响头,抬起头来道:“请殿下听我解释,此事另有内涵。”
明珏点点头,听着陆珩修将事情的经过并他所想都一一说了,心下却是越来越心惊。
“简之,你怎么敢?”明珏问了一句,将陆珩修从地上拉了起来。“庆王是虎狼之辈,段文正也是老谋深算,要在他们之中周旋,无异于与虎谋皮。”
“ 殿下,时局沦丧至此,我又何惜一命,输了也不过是一死。”陆珩修凛然道。其实真没有什么可怕的,这么多年走来,那一日不是游走在刀锋之上呢?
“孤不许,不许你死。”明珏执拗地说,心里想着:若是你死了,我还争什么皇位,就连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陆珩修闻言笑了,柔声道:“殿下,我不是要去送死,是要为殿下,为自己谋得更好的生路。有殿下如此待我,我怎么舍得轻易去死呢?”
明珏闻言镇定了一些,伸手一把大力地将陆珩修揽入了怀中,埋首在他胸前闷声道:“对,简之,我们两个都好好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