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庆王被关押在这里的缘故,大理寺一向不甚严谨的守卫增加了好几倍,看上去着实是守卫森严,连一只鸟也不能逃出。
关押庆王的牢房在最底层最里面的一间,阴暗潮湿不见一丝天光。天枢看着牢头打开了牢门,又见庆王被几十斤的铁链子锁着,才放心地和牢头一起守在了外面的走廊上。陆珩修则是迈步走了进去。
昔日风光无限的庆王,天潢贵胄,如今头发蓬乱,满身污垢,被重枷铁链锁着,十分狼狈。
“庆王殿下,在下来看你了。”陆珩修对着那团人影道。
庆王听到陆珩修的声音,缓缓地抬起了头,眸中满是恶毒的怨恨。
“陆珩修,你这个小人,一定不得好死。”庆王诅咒道。
“成王败寇,你不过是败了而已。在下是否不得好死,不劳殿下担心了。”陆珩修唇齿反讥。
“你来干什么?来看孤的笑话吗?”庆王情绪激动地说,挣得铁链子也“哗哗”作响。
“不是,在下来是想问庆王殿下还有什么心愿,陆某力所能及,一定会为殿下实现的。”
“如你所言,成王败寇,孤还能有什么心愿呢?”庆王只觉得陆珩修满心阴谋,遍体诡计,便不欲和他说话。
陆珩修的确是带着目的来的,但庆王已经落到如此田地,他也没什么好算计的,不过是想多知道一点儿消息罢了。
“殿下果然没有愿望吗?依兰宫还有您的母妃啊!”
“你想干什么,我母妃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庆王被陆珩修抓住弱点,激动地大叫。
“在下并不想做什么,只是想说明:没有人是没有愿望的,即使是将死之人也一样。”
然而庆王神智大乱,根本不听陆珩修说了什么,慌乱道:“你是来套消息的对不对?孤告诉你,孤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你,你不要动孤的母妃。”
“你想知道什么?萧明珏被废,的确是孤一力主张。萧焰之死?萧焰的死跟孤没有关系,跟瑞王也没有关系,是后宫有人在他没出生的时候就给李皇后下了毒,都怪他命不好,生在了帝王家。还有,前年边关大败是因为孤扣下了粮草,户部和吏部都是孤的人。英帝是孤派人毒死的,但孤是奉父皇之命。还有什么?你还想知道什么?”
陆珩修也不得不赞叹庆王的聪慧,一下子就猜到了自己的动机,不过或许也是因为自己本就没想着掩藏的缘故。陡然间听到这么多皇家辛秘,纵使是自己也有些震惊。
陆珩修压制着自己的惊讶,思索片刻后问:“那庆王可知道,在下的父亲被杀一案,可否是另有隐情?”
庆王闻言愣怔了一下,疑问道:“你父亲是谁?”
“前督察院右佥都御史林歆,事情是睿帝正嘉元年发生的。”
“孤不知,那时候孤还太小了”庆王如实回答,陆珩修也未怀疑。
“庆王,在下保证你的母妃不会因你受到连累,但是庆王府的其他人都罪不可恕。”
“只要母妃没事就好。”庆王疲惫地合上了眼睛,现在他还敢奢求什么呢?
陆珩修见状心下有些触动,如果失败的是明珏,那么……他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从袖子里取出了一个小瓷瓶,放到了庆王的身前,然后转身走了。
明珏回了宫,心里仍旧有些不愉快。昨夜里的一番颠鸾倒凤倒是十分酣畅,但两人都各怀心事,第二天也是不欢而散,便没有那么好受了。
简之是怎么了?好好的说起那种话来。明珏怎么也想不通陆珩修的变化,又怕真的是自己惹到了陆珩修,便不敢再去见他,想着等到洛文熙回京,借着这个理由再去和陆珩修见面。
当天晚上天枢便入宫复命,说是陆珩修已经见过庆王了。明珏也没有多问,陆珩修想做什么事情他还是给他自由的,即使有些担心,也不至于让天枢去监视。
谁知第二日清晨便出了事,大理寺的人诚惶诚恐地在早朝上上奏,说是庆王暴毙狱中了。话里话外地还暗示着,庆王死前绝对没有其他人见过他,只有明珏身边的侍卫去过,一心想着把自己身上的责任撇清。
明珏不知道是否是陆珩修昨日的手笔,但估计着群臣都猜疑是自己等不及下的手,那自己也只好默认了。反正人死了就好,怎么死的又有什么要紧。
明珏三朝后回到后宫中,处理了半日的事务,越想越有些生气,这样的大事陆珩修竟然都不和自己商量一下,实在是可恶。他不知道陆珩修原本是想着要告诉他的,只不过是没来得及说,便被他的歪话带跑了,之后两人又置起气来,陆珩修才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