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珂头都没有抬一下,“你让他再等等,我忙完了过去。”
面具下的眼睛弯了起来。
药童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少爷那像捧着什么宝贝的样子,边绕绷带边轻轻吹气,挠着后脑勺走了,去让屠夫再等等。
这不是都上好药了,缠绷带这样的事情,他觉得他能做好,好难受,少爷不相信他了。
药童陷入了深深地反省之中。
“好了。”李珂给绷带打好结,看向面具下的眼睛,和来不及收回的目光,对了个正着,那人慌乱地躲过了他的注视。
见李珂还看着他,他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他还看着,哦,对了,看病要给钱,他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李珂苦笑不得,“看病用不了这么多钱,只用20文就够了。”
那人又把银子收回去,轻轻放了20文在桌上。
见李珂还看着他,他不确定地问,“怎……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想给你说,不要用这只手提重物,也不要沾水。”想让他说句话怎么这么难。
“少爷,好了没有?”药童的声音适时响起。
“好了,来了。”
“好了,回去好好休养吧,明天记得来换药。”说完就起身去给屠夫换药去了。
李珂正忙,余光瞥见有人站在门后的阴影中看着他,“你怎么还没走?”
那人小声问道:“这伤,几天能好?”
也不知他问的是屠夫的,还是问的自己的。
李珂理所当然认为他是问的自己伤口,“没事儿,半个月就会好的,比较麻烦的是,你要每天来换药,不然当心留疤就不好看了。”
屠夫不以为意道:“大男人不怕留疤,随便糟践。我这手每年都不知道遭多少道口子,习惯就好。”
李珂笑笑不答。
戴面具的人点点头离开。
半个月,每天都可以来这儿,他很开心。
阎王只交代了务必让白锦楼来抢亲,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吧,剩下的,他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吧,就是有一件事情比较麻烦,这伤口每天好一点才不会被发现不对劲,不能半个月之后突然痊愈,可每天好多少才对呢?
第二天戴面具的人来得比较晚,李珂早就坐在门口等他了,不知道朝外面张望了多少次了。
一抹高挑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之中,李珂临时翻开一本医术摊开,装作正在看书的样子。
那人径直走到他跟前。
李珂本想等他开口说话再假装刚看到他,可那人就跟木头桩子一样杵在那里,就是不说一句话,他自己先耐不住了,“你来了。”意思是你怎么来这么晚。
那人顿了顿,点头,“嗯。”
得,今天说话还挺早的。
他不说,那就只有自己问,“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
“有事。”去看别人的伤口长什么样了,他才好决定好到什么程度合适。
言简意赅,李珂不好追问,只能干咳一声,转移话题,“你这伤口恢复得不错,记得保持,我给你涂一层去伤疤的药膏,保证不留疤。”
“嗯,好的。”
药童惊得下巴都要砸柜台上了,少爷,那药膏可是千金难求,你就这么20文给涂了!
少爷,你省着点啊,别那么大一坨。他看到的不是药膏,那是金闪闪的黄金啊,药童表示,心在滴血。
“你挺有意思的。”李珂直视着他的眼睛道。
那人微微低下头,错开他的视线。
“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叫李珂,这家医馆是我开的,我是这儿的大夫,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那人不说话,李珂以为他不会说了,有点失落。
“沈初白。”
李珂手抖了一下,手上力道失了准头,沈初白没吭声,他紧张得又是吹气又是重新包扎,“抱歉抱歉。”
“没关系。”他不疼的。
沈、初、白,好熟悉,可他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胸口有点闷闷的,喘不上气来,鼻子有点酸涩。
一只冰凉的手覆在他手上,“你怎么了?”他的手在抖。
李珂收拾好桌上的东西,“没事,药膏蹭眼睛里了。”
沈初白拉下他的手,认真看向他的眼睛,扯出自己里衣的袖子给他擦了擦眼睛,“小心些。”
李珂傻愣着看着他动作,等他将手放下,认真看着他时,他才反应过来,咳了两声,掩饰住情绪,可没有挡住那上扬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