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惨白,转身死死揪住秦家老仆的领子,从牙缝中磨出来的话语几欲噬人。
“我妹妹呢?!”
那老仆看着恍如恶鬼的李贵安,抖得说不出来话。
“我妹妹呢!啊?”
在那老仆哆哆嗦嗦的讲了半刻后,李贵安终于明白这些时日为何见不到妹妹了,因为她早就被卖掉了!连着她肚中的孩子一起!就为了帮他那好妹夫还赌债!
李贵安缓缓睁开眼睛,一片血红。
“秦槐那个畜生呢?”
“在...九,九楼。”
畜生!李贵安几乎要将一口牙咬碎。妻儿被他卖去,他居然还在赌场里厮混!、
他一定要活剐了他!
九楼里人声鼎沸,到处都是或欣喜若狂或面色惨白,但眼中无一例外全是疯狂的人。
李贵安面无表情的在人群里寻找着秦槐。
最后他终于在一处赌桌上看到了他,这时的秦槐已经是几近癫狂,他死死的盯着桌子上的牌码,眼中一片血丝。
李贵安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但他死死的按捺下心中的暴虐,上去拽着秦槐就往外走。
“谁啊,操,给老子放开!听见没有!”秦槐大声嚷嚷着,直到他回头看到李贵安几欲噬人的眼神,才清醒了几分。
“大舅子!大舅子!你这是带我去哪儿啊?”秦槐脸上带了几分讨好,心里却打起了颤。
李贵安充耳不闻,直把他拖到无人的地方,才松开衣领。
“我妹妹呢?”李贵安平静的看着秦槐,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平静下翻涌着多么可怕的杀意。
“我不知道啊...蓉儿她说她回娘家了...”
秦槐看着抵在他肚子上的刀尖,抖如筛糠。
“大舅子...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赌钱!我输光了家里的钱,我老父去世都没钱出丧,收债的又找上门,我没有办法啊大舅子!蓉儿...蓉儿也是同意了的!那家人也说是要好好对待她,我才同意的!”
秦槐身子紧紧的贴在墙上,被酒色赌博掏空的身子使不出一点力气,灰白的脸色在受了惊吓后,更显的不人不鬼。
李贵安低头看着已经陷进去两横指长的刀尖,轻轻开口问道。
“她被卖到哪里去了?”
“西街于...于家...”
从那以后,盐城少了一个走街串巷勤苦憨厚的卖货郎,于家多了一沉默寡言斑白头发的看门人。
而城外出现了一具带着斑驳血迹的白骨,据仵作所说,这人是活生生被削掉一身皮肉的。
小城里的人很是胆战心惊了一段时间,但是日子一久,也便过去了。
李贵安到了于府后,便明里暗里的打听自己妹妹的下落,但是两个月过去了,他什么都没有找到。
他先是怀疑了秦槐是不是在说谎话,但又觉得在那种情况下,胆小如鼠的秦槐应该不敢撒谎。
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月,在李贵安终于按捺不住的时候,于夫人小产了。
多年才怀上一胎的于夫人哭的几乎肝肠俱断。
那一夜,于府灯火通明。
因为干活精细且话少的李贵安颇得于鞍赏识,所以他隐隐有被于鞍当成管家的感觉。
那晚,李贵安为于鞍打理一切琐事,当他去处理于夫人小产的婴孩时,他居然看到了消失已久的妹妹。
第10章 第 10 章
李贵蓉身上的衣服散发出浓郁的血腥气,还有不少血液从衣服上滴落到地上。
李贵安看着满眼怨毒的妹妹,这才知道那于夫人为何多年无子,如今却能够一朝怀上!
那分明就是他的侄儿被那毒妇从他妹妹的肚中活活剖出,再混以诡秘之法吃下,这才得以受孕!
可怜他的妹妹凄苦一世,却不得善终,可怜他的侄儿还未睁眼,就被他人食下!
他们都得死!
李贵安眼角溢血,在森森月光下恍若厉鬼。
他们兄妹联手,让于夫人被怨气缠身,在梦里受了两年的折磨。
李贵安原本是要于家家破人亡,受尽折磨而死的,可是这时候沈子音却将他妹妹和侄儿收去。
可恨的是这一世的苦难还远远没有结束,她们还得到阴间经受黄泉水的冲刷剔骨。
天道不公啊!
在场人听到李贵安饱含恨意和不甘的嘶哑之声落下后,都陷入了一片沉静中。
沈子音闭了闭眼,他知道那夜啼红衣的死与于夫人有关,但没有想到事实竟是如此血腥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