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那白衣大仙,从树上飞下来,落地无声?而且吃了他的烤肉,你能感觉到体内很舒服?”
“是啊,阿爷,这有什么不对么?那烤肉是我吃过最香的了!”他仿佛回味起烤肉滋味,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老人见了,顿时抬手去抽他,骂道:“你个挨刀子的,只顾着自己吃,也不想着我!是不是白养你了,你说,你竟自己吃独食!”
“阿爷,您别生气,我光想着给您带五行之源回来了。这两天我没吃东西,太饿了,当时没想起您,是我不对。不过,我有想过,用五行之源给阿爷买酒买肉,再添置些厚衣服和新棉被。”猎户抱头,为自己辩解,但他不敢躲,只能任由老人发泄。
“大仙能吃的肉,定不是一般东西,你都说吃了后体内很舒服,还不想着阿爷,真是白养你了。你这个白眼儿狼,当初还不如不护下你!”
“阿爷!”猎户被这样骂很伤心,他去拉老人的手,“是孙儿错了,孙儿再也不会,阿爷想吃肉,我这就去山里猎来。”
“混,猎的普通兽肉与大仙的能比么?你说你,我把你从那么小拉扯到大,吃了多少苦?”老人越说越生气,抄起炕沿放着的拐杖,全力向猎户臂膀上砸,“你就是个白眼儿狼,是不是嫌弃我腿瘸,嫌我麻烦,不想管我了?”
“阿爷,怎么会呢,您可是我阿爷,我亲阿爷啊!”猎户也不躲,只稍稍避开要害。
“滚,滚,滚,如果你真当我是你阿爷,就去找那大仙再讨些肉来!”
“人家也没有了,阿爷,那块肉只有拳头大小,都被我吃了,根本没有剩下。”猎户揉揉自己被打疼的肩膀,很为难道:“而且,他已经发现我有尾巴了,如果再回去,不是去送死?阿爷您从小和我讲,千万不要让别人看到我的耳朵和尾巴,如果被看到,就会被他们抓走的。……所以,回去会很危险吧?”
“让你去你就去,你别给我找原因。你是不是想我死,说,你是不是想我死?有肉自己吃,让我去喝西北风么?今天,你弄不到那种肉,就别回来了!”
“阿爷,别生气,我去,我去还不成。”
这老人太过分,玄真听不下去。就算是从小将猎户养大的阿爷,也不能逼他为一口肉去冒险吧?
养恩大于天,可借抚养关系,行挟恩图报之事,这老头也不配当人家阿爷!这老头的行为,简直比白眼儿狼还不如。
玄真愤愤的,要不是狼妖已成年,他非冲下去给他主持公道了。
妖族人并不都坏,他们也有天真善良的,可良善者最容易被人类欺负,直到彻底伤了心,与人类反目。
玄真蹲坐在屋顶,看猎户在老人的谩骂中,快速奔回高氏山,他的背影最后融进一片灰茫之中。
扑通,屋内传出异响,玄真再低头,见那老人下炕时,不小心摔倒了。他摔得有些重,下巴青了一块,但他根本不在意,抓起拐杖爬起来,拄着拐杖出了屋门。
他站在屋门望了望猎户消失的方向,然后拉上门,独自一人向另一个方向的后山走去。
玄真晃了晃尾巴,跟了上去。
老人来到后山一处隐秘山洞,山洞不深,玄真蹲坐在洞口大树上,一眼可看到洞内全部。
老人一条腿站立,腋下撑着拐杖,从怀里掏出红色小布包,打开后,竟是一鼎小香炉。老人又摸向裤兜,拿出装五行之源的小袋子,颤颤巍巍将所有五行之源倒进香炉内。他躬身,缓缓跪趴下,神神道道念着什么,对着香炉几叩首,大喊道:“有请大仙降临。”
说来也怪,随着音落,天边刮过疾风,吹来一朵黑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正好能遮住洞口这一片土地。
玄真眯缝起眼睛,屏息将自己隐到树干后。这朵黑云透着血煞之气,如果不是食人妖,就是厉鬼。让他万分惊讶的是,这老人怎么会召唤这种邪物?为什么用五行之源供养它?
并不知洞外有邪物降临的老人,专心磕头,前额都开始红肿了。“请大仙降临,助我完成心愿。”
黑云很谨慎,在洞口上方停了片刻。
大概一盏茶时间,老人前额磕出了血,黑云才慢慢飘进洞中。停在香炉上面,缓缓化出一道虚影。它人形并不凝实,瘦得跟双筷子似的,盯着香炉里的五行之源,眸子里满是贪婪。
玄真有种不好预感,这老人不会被邪物骗了吧?
用五行之源与邪物交易,让它帮忙断肢重生么?多荒谬,修复断肢这种损修为的事,就连最喜欢帮助他人的九尾猫都不愿意干,更别说这邪物,它能有什么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