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王八蛋!”虎煞咬牙切齿地骂道,但他却动不了。稍微一挣,伤口又流出血来。这个王八蛋不仅是个混饭吃的,还是个落井下石的。论阴险,恐怕连阴煞都甘拜下风。
燕束却不疾不徐地走了两步打量着王旦。一顶斗笠,一身黑衣,一张国字脸,眼中透着阴狠。典型的强盗嘴脸。这样的人他见多了,但现在鬼师在他的手上,还不能轻举妄动。
这时,王旦的袖筒里探出个蛇头,一边吐着信子,一边拖着碧绿的身子蜿蜒着爬向鬼师的腰囊,忽地一下钻了进去。
“穿心绿胆!”断肠叫道。
燕束一怔,原来杀夜永的人就在面前。他死死地盯着王旦,愤怒让他的呼吸急促起来。这个仇必须报!
“你就是昨晚去驿站的那个人吧?”他强压着怒火低声问,字字带着仇恨。
王旦点了点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燕束忽然转过头来一脸肃穆地问断肠:“你能想到的最残忍的杀人方法是什么?”
断肠一愣,眼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这是燕束第二次问他这句话。第一次是在他做杀手受雇去杀燕束时,燕束也问了这样一句。那晚发生的事历历在目,虽然他无数次地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但他现在却不愿去想。
“碎心。”他轻轻地吐出两个字。声音不大,但却足以震慑心魂。
“啊!你、你、你是。。。。”王旦吃惊地结巴起来,像一条在砧板上受到惊吓的鱼。
“对!我就是断肠。其实原本在这名字前还有两个字——碎心!”断肠幽幽地说,眼睛看向飘渺的天空,仿佛在回忆着久远的往事。
碎心断肠,江湖顶级杀手。一招“碎心”让无数人心惊胆寒。看似轻飘飘的一掌,却能让心裂成几瓣,而被杀者还浑然不觉,等察觉时已痛彻肝肠。只能在等死中体会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但在多年前,碎心断肠却在一夜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人们只道他死了,渐渐的,没有人再提起他的名号。可他的传说却一直都在江湖人的心里,一个恐怖的代名词。
“心若碎,必断肠。”断肠无限悲戚地说,他弯腰从地上捡起几片落叶,哀伤地抚摸着。
“落叶最是伤情物,如何才能重回树上展绿茵?”断肠一扬手,将几片落叶洒向空中。但不知为何,那几片叶子竟飞向了王旦身旁的那棵大树。
王旦听得云里雾里,碎心断肠的名头他知道。却没想到竟是眼前这样一个如女子般悲切的男人。这人人胆寒的杀手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突然,一大片树枝夹杂着树叶从王旦的头顶急速地坠落下来,似一张网将他和鬼师压在下面。
王旦不知道,其实断肠的话里什么意思也没有。像这样伤春悲秋的词儿他能不重样的连说三天,要不然他就不叫断肠了。其实刚才的几句话只是个障眼法,真正有威胁的是那几片抛向空中的树叶,断肠在甩出去的时候暗运了内力,目的就是打断王旦头顶的树枝。只要树枝断了砸下来就能制造短暂的混乱,而鬼师也就有救了。
果然,王旦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砸懵了,扣着鬼师的手松开了。鬼师慌忙扒开树枝钻了出来。
他狂奔着跑向燕束,嘴里喊着“打他!打他!”
王旦也钻出来了,他双唇一撮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哨声。这是在召唤穿心绿胆咬人。可是任凭他如何地吹哨,那条蛇就是一动不动。
燕束和断肠迎了过来,鬼师气喘吁吁地躲到他们身后。回过头来冲着王旦笑道:“别费劲啦,你那条蛇已经醉了。”那笑容顽皮地像个孩子。
王旦愣愣地站在那里,他就是死也要弄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蛇忽然不听话了?
鬼师喘匀了气,拍了拍腰囊里的蛇,“我这袋子里有不少宝贝哦,其中一种就是诱蛇丹。不管什么蛇,只要嗅到了味儿一定会奋不顾身地来吃。我在诱蛇丹里配了麻药,所以它当然醉了。”说完,笑眯眯地看着王旦,那意思“现在这蛇归我了,你可明白?”
“别叫他跑了!”燕束吩咐断肠一声,自己抢先冲了过去。夜永的仇必须了断。
王旦如梦方醒,摘下头上的斗笠向燕束甩了过来,然后掉头就跑。他怕被抓住,更怕被碎心。
“你跑得了吗?”断肠轻蔑地说。他随手捡起两块石头,冲着王旦的脚踝狠狠地打去。
王旦脚下一软扑倒在地。
后面赶来的燕束一步跨过他的头顶,在他的前面转身负手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