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我们开城门。”终于一个年长些的士卒颤声回道。
朔华冲他们一抱拳道:“谢啦!”
他也知道自己这是耍无赖了,但也是没有办法啊。
城门徐徐打开,吊桥落下,朔华看了一眼还处在昏死状态的赵燕怀,对守城的士卒说:“好生照看他,醒来后告诉他,就说本王敬重他忠于职守,日后一定重赏。今日之事我会一力承担,不会累及于他!”
城楼上旌旗飒飒,夜幕下,月光中,朔华的马车从城门口疾驰而出,不一会儿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
石室。
一袭白衣的公子带着黑面巾坐在桌前独自下着棋。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孤独。那些手下和他对弈没有人敢赢他,许是怕赢了他却丢了脑袋,所以永远都是他赢,这样的对局有什么意思?所以干脆自己下棋,黑白两方尽在掌握。但棋局不同于现实,最近接二连三的失手让他感到烦闷。他知道,自己遇到对手了。真正厉害的对手。而那对手不会故意输给他。
“什么时辰了?”他低声问。
“亥时。”一个手下回道。
石室里还站着几个人,包括鬼谋和鬼差。他们俩从石洞里抬着鬼脸逃出来后,鬼脸就死了。死得面目狰狞,可以想见鬼脸经历了多么大的痛苦。鬼谋和鬼差商议了一下,不能让公子看到鬼脸的这副惨死样貌,所以他们就先草草地将鬼脸掩埋了,这才回到公子这里。
但当他们得意地吹嘘已经将朔华和夜永全都烧死的时候,针眼儿郝七郎来报,说是朔华和夜永出现在了京城,还当街抢了一乘轿子优哉游哉地打道回府了。
郝七郎誓死不传假消息,这是江湖上都知道的。
鬼谋和鬼差傻眼了,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公子并没有责罚他们。也许是近来失手的人太多了,如果一一责罚,就没有人再为公子办事了。所以公子在得知真相之后只是沉默不语。这反而让他们战战兢兢。一个未知的处罚结果就像一把剑总是悬在他们的头顶。
这时,郝七郎来报,说是朔华乘着一辆马车带着五六个人奔寒潭去了。
“他还敢来?而且这么晚了?”公子手里捏着一枚棋子喃喃自语。
思寻了片刻,他缓缓坐直了身子,头微微仰起盯着前面的石壁。那上面还留着他打入的一枚黑子。
“英兆!”公子叫道。
“属下在。”一个赤膊的高大汉子上前抱拳回应,他的胳膊上纹着一只鹰。那是九鹰岭的标志,一个山贼窝。
“去杀了朔华。”公子轻声吩咐。平静地就像让人去集市上采购一件东西。
“是。”英兆转身离去。
许久,公子猛得一拳砸在棋盘上,震得棋子纷纷掉落。
有时,平静的外表只是个假象,真正的愤怒藏在心里。
公子就是。
。
寒潭边。林木幽幽,密林深处传来几声难听的鸟叫,像是乌鸦。
马车停在潭边,朔华和断肠正在仔细地观察着。
寒潭不大,水面上倒映着月亮,微风拂过,荡起了一波波的涟漪。朔华侧耳倾听,潭底隐约传来了轻微的声音,听上去真的像有人在吟唱。
从哪里下去呢?这是朔华和断肠共同的疑问。
猪草坐在潭边,捡起一块石头丢进潭里,水花四溅,瞬间便又恢复了平静。
“我来。”断肠说着就要脱去外衣准备下水。
突然,从不远处的密林里传出一声蛙叫,引起了断肠的警觉。
这声蛙叫明显是从人嘴里发出的。断肠想起,有人说九鹰岭的山贼就是用蛙鸣联络的。
断肠机警地拉起猪草,示意他回到马车上。接着指了指发出蛙叫的树林,冲着朔华比划了个杀头的动作。
朔华点头会意,一挥手,四个侍卫各摆兵刃守住了四个方向。而他则走到断肠身边与他并肩而立。
不多时,十几个黑影从树林里闪出,一溜烟地跑到了潭边,与朔华和断肠他们面对面站着。相距不过十丈。
这些黑影个个身穿夜行服,头上罩着黑布巾,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刀剑。
断肠一皱眉,山贼晚上出来都是这身打扮么?有没有点儿新鲜的?
他用凄凄哀哀的声音说道:“你们都是九鹰岭的吧?做什么不好,非得打家劫舍,小心伤天害理的事儿干多了哪天遭了雷劈。就算是雷不劈你们,也会被水呛死,被烟熏死,被狼虫虎豹咬死,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