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就好了。”鬼师淡淡地说。他对自己的手艺很有信心,要知道,他之所以被称为鬼师,就是因为有着别人无法通晓的本领。易容只是其中之一。
“我说,鬼师。”燕束一边搓着脸一边用商量的口吻说:“能不能先把这面皮摘下来?等到了京城再贴上?痒死我了。”
鬼师摸了摸那把倔强的胡子平静地说:“这点罪都受不了,还想完成皇子的遗愿?”
燕束愣住了,一想到夜永,他的心中涌起了无限的悲戚。反倒不痒了。鬼师说得没错,易容受的苦也是在磨练他的心性。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住了。后面跟随护送夜永的侍卫们冲上来把马车围在中间。夜永的死讯他们都不知道,对于突然多出来的断肠,鬼师的解释是早就安排他在此等候随皇子入京。
“出了什么事?”燕束掀起了车帘向外望去。
这是一条不太宽的路,两旁是茂密的树林,远处则是巍然屹立的山峰。虽然是官道,但已经远离了滨州,所以也没什么人经过。而在前面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一个胡人,看样子是喝醉了。
前队的两名侍卫走上前呵斥着,“起来!”。
就在他们走到胡人身边时,只见胡人一个翻身将身子直挺挺地横在半空,一脚踢飞了一名侍卫,左手却抓住了另一名侍卫的脖子,再一个翻身稳稳地落在地上。五指紧紧地扣住了那名侍卫的咽喉。
这一切变故太快,其他的侍卫都没来得及反应。
断肠慢慢走上去问道:“你要干什么?”
胡人用生硬的官话大叫着:“我要那辆马车。”
“恐怕是要马车里的人吧?”燕束说着撩开车帘下了车。
鬼师一把没拉住,无奈地摇摇头。身为皇子怎能说下车就下车?这是平民百姓的做法啊。看来燕束还是没把自己当成皇子。
“你要的是我吗?”燕束边说边往前走,却被一个侍卫统领拦住了。
“皇子,莫要再往前了。危险!”统领小声说。
“哦。”燕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但对于他这个经常行走江湖的人来说,这种场面实在不算什么。
胡人一眼就看中了燕束峨冠上的白玉,凭他多年贩玉的经验,他知道那绝对是块不可多得的宝玉。
他打量了一下燕束,回忆着画影图形上夜永的样貌,确定这就是他们的目标。
“没错!我要的就是你!”胡人高喊着,“还有。。。还有你脑袋上的那块玉!”
他真诚实。
燕束摸了摸冠上的玉,笑着说:“原来如此啊。那就用我来换你手上的人吧。”
“不可!”侍卫统领急急地叫道。哪有皇子去换侍卫的道理?那要侍卫何用?
燕束却摇摇头,“大家都是兄弟,人命大于天。我怎么就不能换?”
“嗯?”众侍卫惊讶地看着燕束。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皇子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的确是打动了他们这些小人物的心。
被抓的侍卫已是声泪俱下,“皇子!属下无能被抓,怎敢让皇子换我?属下这就尽忠!”说着扭头撞向扣着他的胡人。
燕束见时机已到,立刻吩咐一声“断肠!”
断肠猛得一甩,一根细细的铁链子抛出,打向胡人的右眼。
突然,斜刺里飞出一块石头,正正地磕在链子上,铁链偏了方向。这是漠北人常用的方法,在放牧时随手捡起石块打向发起攻击的猎物,久而久之竟成了他们的一项绝学。
“树林里有人!”侍卫统领一挥手,十几个侍卫举着兵刃便冲了过去。余下的侍卫收紧了护卫圈,将燕束围在当中。
断肠见一击不中,立刻换了招式。忽然腾空而起,像一只苍鹰扑向胡人。而那名被挟持的侍卫也挣脱开来转身挥拳就打。
胡人见状一矮身两手抓住侍卫的双腿,随着一声呼喝,竟将他凌空扔向扑来的断肠。
断肠无奈,只得接住侍卫落下地来。再看时,胡人已经窜进了密林。
“人呢?”燕束正在思忖,却听到十几声惨呼。那些冲进树林的侍卫转眼间就没了声音。
忽然,一条胳膊从密林里扔了出来,接着是一条腿、一个脑袋、一只手。。。。。。
这些都是那十几个侍卫的尸身!
饶是这些随行的侍卫阅历颇丰,却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有几个侍卫拿刀的手在微微颤抖。
“皇子!上车吧!”鬼师从车里探出头来着急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