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注意到,在这间房的墙壁上有一个小孔,一双眼睛正在窥视着屋里的一切。
墙壁后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从墙上的小孔可以观察到每一间屋里的赌况,这是水伊坊庄家掌握赌坊的暗道。
“怎样了?”燕束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头也不抬地问。
“马元福输了。”断肠小声说,“他又押了。”
燕束点点头,一旦赌徒开赌就停不下来了,这也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一个婀娜的身影从暗道尽头缓缓走来,她便是水伊坊的主人——绝姬。不禁天生丽质,更有一副古道热肠,善于结识江湖中人。多年前曾得燕束相助一直感恩在心,这次燕束想用赌钱拿下马元福,水伊坊是最合适的地方了。不仅因为这里是赌坊,还因为绝姬在京城中可以说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即使出了什么差错,她也完全能摆平。
绝姬来到燕束身旁,轻声道:“燕兄可要休息一下?”
燕束摇了摇头,随即一指还趴在小孔上窥探的断肠,笑呵呵地看着她。
绝姬俏丽如玉的脸上蓦地腾起了一丝红晕,她款款地靠近断肠说:“我亲手给你熬了参汤,要不要喝?”
断肠回过头来,与绝姬四目相对,看到的似乎还是那个被他救过的妙龄女子。几年前,在赶往霄京的路上,绝姬曾被一群武功高强的歹人拦截,恰巧被燕束和断肠碰上。一场恶战之后,燕束和断肠赶走了歹人救下了绝姬。当时绝姬就和断肠这样相互凝视着。
“这些年你还好吗?”断肠温声问道。
绝姬低下了头,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这些年她一直在等着听到断肠的声音,就像眼前的一样脉脉含情。
“还好。”绝姬幽声回道,头上的云髻珠钗在断肠眼前轻晃。
突然,屋里传来马元福的怒骂声。他又输了。
燕束走过来对绝姬说:“是时候了,再输就怕鱼儿跑了。让他赢,赢很多钱!”
绝姬点点头,“晓得了。我这就办。”
看着绝姬匆匆离去的背影,燕束问断肠“你就对她真的没有感觉吗?”
断肠紧闭着双唇,脸上闪过一丝无奈的苦笑。
。
不一会儿,一个侍女捧着一只香炉走进了马元福赌钱的房间,香炉里插着三只点燃的熏香,却和刚才房间里熏香的香味不一样。淡淡地更加清新。
操罐之人貌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香炉,又开始摇晃起罐子来。
这一次马元福赌的是“大”,他已经坐不住了,一只脚踩在椅子上,两眼通红,像一只急眼了的猴子。兜里的银子已经输得差不多了,但他坚信自己的运气就要来了,只要再忍耐一把就能发财。
小五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马元福。今日午后,燕束找到他让他晚上想法把马元福引到水伊坊的赌坊赌钱。小五知道,马元福要倒霉了。
“活该!谁让你陷害皇子!早该除掉你这厮了。”小五心里想着,却不动声色地看着赌局。
“六点大!”操罐之人开罐嚷道。
马元福兴奋地嚎叫起来,像一只绝处逢生的野兽。
接下来的赌局,马元福运气顺的一泻千里。大把的银子堆在他的面前,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是不是在做梦。他双手不断地摩挲着脸,搓得脸生疼,但他还是不停地摩挲好让自己知道这是现实。
眼见着马元福赢的钱越来越多,旁边那三个人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小五在一旁违心地大声叫好。
“可以了,让老怪出场。”燕束吩咐道。
断肠会意,走到另一间屋子的墙壁前,轻轻地在墙上敲了三下。
屋子里没有赌局,只坐着一个老者,灰白的头发打着卷儿,随便梳了个髻,苍老的面容上刻着岁月的沟沟坎坎。他本来闭着眼,当听到三声敲墙的信号后突然睁开了眼睛。
这就是江湖上的“老怪”,神出鬼没却有着匪夷所思的赌技。是水伊坊赌坊的镇坊之宝,专治那些不服的人。
马元福不想赌了,因为他挣的银子已经够他几辈子花的了。在这样一个不熟悉的场子里赌钱,还是适可而止比较好。他一咬牙,生生地从赌桌旁站了起来。
“爷我不赌了。见好就收。”马元福“呵呵“地笑着,开始收拾桌上的银子。急得小五想拦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且慢!”珠帘一挑,老怪走了进来。
马元福紧张地一捂桌上的银子,眼神不善地盯着老怪,一副“干嘛?打劫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