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尚辰,没想到你会放弃最后那棵救命稻草。没有了诡门那根仙带,你如何能压住我这魔气?”
“救命?这条贱命,早在之前就应该赔给师父,早在苏家就应该赔给云儿了……”尚辰踉跄退后几步,无力地笑了笑,但眼神却是一凛,“但唯独,不会赔给你,魔君!”
“死到临头,还嘴硬?”
尚辰的唇畔带着释然的笑意,抬起手,却是运起最后的力量,将阵法颠倒而去,随后他的眼神却是飘向了前方,“真是可笑,没想到你之前留在我身上的追魂香却是用在了这时……不过,能最后死在你手上,也算是无憾。”
尚辰周身的魔气一顿,像是察觉到了前方突然出现的人影,一个修长的身影立于那处,他的一头黑发已然变成了满头银丝,手执蓝光幻化成的寒锋,凛冽的双眸正看向尚辰。
“瑜儿呢?”诡辩生寒声问道。
“我杀了他。”尚辰微笑着。
魔气来不及反应,而尚辰的眼前寒光一闪。手起刀落,下一瞬,尚辰已然身首异处。
只听见魔气扭曲起来,厉声尖叫着,却是逃不过消散的命运。
“瑜儿……瑜儿……”诡辩生呢喃着,手中的寒锋已然消失,但他却眼神涣散,冲着树林江一鸣方才消失的那一侧无意识地走去。
在他的身后,殊不知,一丝魔气正挣扎着向树林的另一侧急急飞去。
☆、变数其三
“原来……”
老者惶惶笑了好几声,他用那双仓皇的眸子看向面前的少年,那是自己寻了这么多年的亲子诡瑜,也是江一鸣照顾了多年的江一鱼。
“啊——”
只闻一声怒喝,江一鱼身上本就所剩无几的魔气尽数消散而去,而那条绑在他脸上封印依旧的仙带也瞬间化为了齑粉,仿佛是随着尚辰留在人世的最后一丝气息,也毫无保留地消失而去。
“不……我杀了诡门众人……我害死了邪脚仙……我……所有的人……都因我而死……”江一鱼一瞬间清醒而来,那些残破的记忆碎片搅动着他的脑袋,脑内如同撕裂一般的疼痛,然而这些疼痛却及不上他胸口的疼痛半分。
他的双眸充血发红,双手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口中喑哑,仿若杜鹃啼血般声嘶力竭地数落着自己曾经犯下的罪孽。即使自己是无意识,即使自己是被魔气所操纵,杀了诡门一众的终究是自己,邪脚仙终究是因自己而死,而自己却从来都是被保护的那一个,但是在这一切都明朗之后,自己……更是最痛苦的那一个!
“小……瑜子。”江一鸣沉着脸,眸中却透着前所未有的冰冷。
“我知道,”诡瑜看向江一鸣,唇畔弯起一抹苦笑,“你一直都想杀了我。”
江一鸣冷笑一声,“你就那么想要我背弃师父的遗愿?”
诡瑜摇摇头,“不值得。”
“不值得?”江一鸣咬着牙,他身后不远处无法动弹的傅无生看得出来,此时的他竟被气得浑身发抖起来,“老子管他值不值得!老子的师父为了你这条狗命宁肯入魔,宁肯去死,你现在却给我来了这三个字?不值得!我呸!干老子何事?”
“江一鸣……”诡瑜的双手紧紧握了握拳,又松了开。
“别给老子废话!”江一鸣吼道,而后看向一旁正欣赏着这出闹剧的竹医女,“当年毒死鼠妖的,就是你吧?”
“哎呀,被你猜中了!”竹医女笑笑,“当年将鼠妖引到诡门附近的也是我。那个鼠妖呆头呆脑的,美人计当然最好用……”
“你这个妖女!”江一鸣冷声道,手中的匕首寒光闪耀着,“你到底有何目的?”
“目的?”竹医女眼神暗了暗,“江一鸣,你现在该关心的不应该是我吧?无论如何,我可都没有做出一个阵法屠戮诡门一门的事呢!”
竹医女的话音刚落,便见一旁本是沉浸在一片震惊之中的诡辩生手中,点点冷光汇聚而起,竟慢慢凝成了一柄长剑的形状,而满头白发的诡辩生抬起那双满覆杀意的眸子,冲着毫无防备的诡瑜挥了去。
“逆子!”
诡辩生喊道,杀意更甚,眼看着那柄光剑朝着诡瑜的面门砍将过去,然而诡瑜却并不想回避。他想承受这一切的罪孽!
然而,只闻“铿”地一声脆响,一个人影挡在了他的身前,江一鸣举着那一弯短小的匕首,硬是扛住了诡辩生溢满杀意的光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