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火辣辣的太阳晒得朱三几乎晕厥,他发自内心地说:“三伏天的太阳小公子恐怕受不住。”
银枪突进,本该稳稳刺入木桩的枪头冷不丁地扎到了朱三眼前,他浑身一个哆嗦,一身热血从头凉到了尾。
“他受不住?我倒还没说什么,他干巴巴地站着还能受不住?”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质问朱三。
朱三咽了口唾沫,壮起胆子回答:“北疆太阳大,侯爷您晒惯了,小公子他细皮嫩肉,更何况他身子骨本就不如侯爷好。”
“身子骨不好?身子骨不好能让那么些人打了一声不吭?老子怕他被人打残废还是我的错?有本事跑了有本事别来认错啊。”
一颗黄豆大小的汗珠在阳光地照耀下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芒,它从朱三额头上一寸一寸往下滑落,最终随着朱三狂咽口水的动作飞快没入地面,片刻后完全蒸发。小定安侯将枪一扔,胸口一起一伏十分剧烈,从牙缝里将字眼狠狠挤出来:“让他给我滚进来。”
朱三如获大赦,由于站得太久腿弯疼得厉害,像有针在扎着,他又不敢耽搁,一瘸一拐地往外走,那模样实在滑稽极了。
林暗却顾不得欣赏,心烦意乱地吼道:“腿瘸了吗?动作快点。”
“……”侯爷你没人性!
若是以往,姜书早该支撑不住了;如今,在风莲动手下磨练了几月的功夫,他自认为已经今非昔比了。
朱三一瘸一拐地走来时,姜书早已汗如雨下,背上的树枝都被晒焉了。朱三抹了把汗水,勉强地笑道:“小公子久等了,侯爷有请。”
姜书含笑道谢,迈出一步,眼前的事物忽然旋转起来,他扶住额头稳了片刻,等脑袋里的眩晕好了些,他才提步向前走。谁知一步还没落地,一阵天旋地转,刹那间就没了意识。
朱三慌张地接住他的身体,大喊:“公子?小公子?”
侯府老管家闻声而来,见状忙上前掐住姜书的人中,让人去端些冰水过来,匆忙间竟然忘记了禀报小定安侯。他们少年老成的定安侯在后院里足足等了半个时辰,直到老管家将人安安稳稳送回了相府,才想起禀报小定安侯,只不过到那时,小定安侯已经快气得七窍生烟了。
远安侯夫人听见了动静,平素她从不插手林暗与姜书的事,听闻姜书在侯府中暑晕倒,还专门派人送了些解暑的小玩意去相府赔礼。
姜仲春休沐三日,正在府中打着蒲扇小憩。这时院外一阵嘈杂,吵得他心神不安,无奈之下起身查看。
李管家迎面走来,他蹙眉问道:“何事如此吵闹?”
李管家神情为难,“小公子中暑被侯府的人送了回来,如今正在房里休息,安小王爷不知从哪里得知此事,非要见小公子。”
姜仲春摇蒲扇的手顿了一顿,“情况如何?”
“安小王爷不走,奴才又不能去叨扰小公子……”
“姜书的情况如何?”
“啊?”李管家愣了片刻,很快又回过神来,“还睡着。”
见姜仲春放下心来,李管家忽然想起什么,观察着姜仲春的脸色问道:“听说,前些日子打了小公子男人在自家摔得鼻血横流。”
姜仲春眼皮一跳,没说话。
姜仲春面不改色地说:“风水轮流转。”
“昨日打了小公子的男子回家途中莫名摔了个大跟头。”
“姜书知道吗?”姜仲春问道。
李管家忍着笑摇头,“不知。”
“别多嘴。”
“奴才明白。”
姜仲春点点头,摇着小蒲扇往外走,隔着老远就听到了安行川的声音。
安行川此人他是知道的。当年贼人潜入洛阳,将睡梦中的安行川抓走,在路过相府时,被搬着小板凳坐在府外等他爹回来的姜书撞了个正着,结果还让姜书阴差阳错地引来了官兵,救了安行川一回。
“相国大人!”安行川圆滚滚的身体向姜仲春跑来,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阿书可不能去侯府了!他这是鬼迷心窍了啊!定安侯他不是个……”
“老爷,远安侯夫人送了解暑的东西给小公子赔礼来了。”
家丁打断了安行川的话,成功地吸引了姜仲春的注意,他凝眉道:“远安侯夫人?杜连柔?她给相府送东西?”
安行川的话堵在喉咙里没说出来不甘心,他扯了扯姜仲春的袖子,企图吸引他的注意力,边道:“定安侯他不是个……”